林嫔等花、李二人说累了,淡淡然开口道:“你们的位份和住处是皇后娘娘与内务府商议决定的,你们不服气,可以去皇后娘娘面前讨要说法,冲着我嚷嚷有什么用?”
“其实本宫也不喜欢你们两个,整天叽叽喳喳像两只乌鸦,没个消停时候,实在烦人得很。”
“想和叶公公套近乎,你们自己想法子去,本宫和你们没有半文钱交情,有什么理由要将好处分给你们?”
“还有,本宫才是这锦绣宫的主位,你们不过是本宫的手下而已。本宫让不让你们见客,全看本宫的心情。再在本宫面前叫嚷,都给本宫回房闭门思过去。”
一宫主位的确有管束手下嫔妃的权力。
当然,后宫之主是皇后,又是唯一与“陛下”经常圆房且怀有龙种之人,地位无人可及。
所以各宫主位轻易不敢自专,管教手下也不过是实在看不下去,才会训诫几句。
极少发生越过皇后直接惩罚人的。
林嫔平时秉持哲保身的原则,不与花、李二人理论,却不代表她就是软杮子,由着人欺负到头上来。
往常二人指桑骂槐,含沙射影的酸话没少说,却不敢直接说林嫔什么。
林嫔没必要对号入座,只当是耳边风吹吹就过去了。
但,这次二人竟然当着她的面说的这样难听,林嫔也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花、李二人不服林嫔是事实,但再不服位份在那摆着也是事实。
不想吃眼前亏,只能忍气认怂,假惺惺请罪。
林嫔并不想给自己树敌,二人服软了便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带着宫人回到自己所居的正殿。
随她一同进宫的贴身宫女秀莲,打水帮她洗脸洗手,边忧心忡忡提醒,“叶公公冷不丁来咱们宫里一回,不知要惹出多少麻烦。”
“方才花贵人和李贵媛面前,您该忍一忍,反正也忍了这么久了,何必与她们一般见识。”
林嫔将手中的帕子递回给秀莲,靠在贵妃椅上歇脚。
“忍也得有个限度,外人面前本宫忍的还不够吗?”
“连自己宫里的两个下等嫔妃都敢对本宫指着鼻子大小声,本宫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秀莲连忙朝着地上呸呸两下,“是奴婢多嘴惹娘娘生气了,您可别说这些丧气话。”
“咱们虽然不求在陛下面前有多少容宠,却要活的舒舒服服的,夫人知道也放心不是?”
林嫔出了会神,轻声叹了口气,将手帕遮在脸上,闭上双眼,“本宫睡一会儿,你先出去吧。”
秀莲取来夹被帮林嫔搭在腰腹间,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房里隐入一片安静,只有刻漏中水滴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着。
水滴不停,时间也不会为谁而停。
自己的年月便要在这深宫之中,如水滴般悄然流逝吗?
林嫔翻着身,不去想太多,渐渐睡着了。
一觉醒来叫秀莲进来服侍洗漱。
秀莲一脸喜色道,“刚叶公公吩咐花房送了两盆海棠,两盆茉莉来,挂的满枝的花蕾,养了一、二天便能开花了。”
“每次花房送来的花,都是开的正好的,摆上一、两天便败了,何曾这样细心过。”
“娘娘,您说叶公公突然对您如此上心,是不是陛下的吩咐?”
“要奴婢说,娘娘生的不比任何人差,性子又温柔可人,陛下早晚会看见您的好的。”
林嫔不等她说话,便摆手打断她,“你不是常提醒本宫,夫人交代本宫不要强出头,惹人嫉妒吗?”
“不过是两盆花而已,就让你高兴成这样,自行想象出什么大好前程了?”
“往日你提醒本宫的话都是说着玩的?”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秀莲哑口无言。
沉默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奴婢提醒娘娘,夫人的交代,是奴婢的本分,可是。奴婢也希望娘娘过的好。”
“不敢与皇后娘娘比肩,至少能得几次圣宠,有个孩子在身边,娘娘也少几分寂寞,一辈子这么长,娘娘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林嫔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故作淡定的喝了一口,将茶杯放回桌上。
没有回答秀莲的话,就像没有听到一般。
叶离给林嫔的特殊关照却根本停不下来。
今天是几盆花,明天是提升点心品质,后天又是最时新的衣服料子。
都是些不值多少银子的小物件,却又细致到衣食住行方方面面。
宫里的女人个个少说有八百个心眼子。
没事还要想出多少事出来。
眼见着叶离对锦绣宫好处不断,不禁都想到林嫔得到陛下的重视,准备要成为继皇后和廋贵妃之后又一位宠妃了。
羡慕嫉妒恨的眼睛都红了。
每天排着队往林嫔面前套话,打听林嫔是如何赢得陛下注意的。
林嫔烦不胜烦。
花房又送新花来时,林嫔听说只有皇后宫中才有两盆一样的,说什么都不肯要了。
花房的人却不敢得罪叶离,满脸苦色求林嫔,“这是叶公公特意交待的,但凡皇后娘娘宫里的,必要给娘娘送一份来,娘娘不肯收,叶公公怪罪下来,奴才们吃罪不起呀。’
林嫔不好为难几个奴才,只好让他们把花留下。
思考之后决定去见叶离,请他不要再特殊关照自己。
叶离整天陪在燕月馨身边,想见叶离只能去御书房。
林嫔换了身素淡宫装,来到御书房。
让小太监捎话给叶离,找他说几句话。
小太监去了一回,回来只说叶离在给燕月馨按摩,让林嫔晚膳后再来。
叶离在宫中身份再高,也是燕月馨身边的奴才,自然有许多身不由已之处。
林嫔没有多想,依言回到锦绣宫,用过晚膳后又等了一会儿,想着叶离这会儿怎么也有空了,再次来到御书房。
依旧是让小太监捎话,小太监回来却说燕月馨请林嫔进去说话。
林嫔想见燕月馨,也不想见。
有机会得圣宠自然是所有嫔妃盼都盼不来的好事。
但,若因一次宠幸惹得阖宫嫉妒,又觉得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