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旋覆和舟楮实一同离开丞相府时,只有丞相夫人将他们送出门。
丞相日理万机,天不亮就走了。
二人是寻常书生打扮,衣料虽不俗,颜色却是大众的青蓝色。
坐在马车里,舟褚实有些紧张。
“旋覆,我有点紧张。”
祝旋覆心想:难道我不紧张?
却还是吊儿郎当的说道:“哎,我倒是不紧张,只是想着一会儿检查时,被人如奴隶一样摆弄,难免有些烦躁。”
“那能怎么办,总不能因为检查不考吧。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不会真不想考了吧。”舟楮实有些惊恐,别人可能只是说说而已,可祝旋覆什么事干不出来,不。他越是惊世骇俗,越想干!
祝旋覆认真想了想:“我自小的毛病,若是实在受不了他们碰触,便回来算了。
反正我表舅的偌大家业无人继承。”
“寒窗苦读这么多年,你可不要任性!”舟楮实像是怕祝旋覆真不考了,连忙安慰。
“我独身自在,任性给谁?
楮实兄你考科举又是为了什么?”
舟楮实一愣:“本。。本就该考的。”
“是啊。丞相是状元,你哥也是状元,你便理所当然觉的自己也要科举,而且不能考不好。
你这样的心态,换谁谁不紧张。
我和你不同,考试的都是精英,各省的人才汇聚汴京,考不好也正常。”
“旋覆怎么会考不好?你次次都是第一名。”
“所以我就必须次次考第一吗?
那可太累了,不如算了。”祝旋覆伸伸懒腰,向后靠去。
“算了?!”舟楮实瞪大眼睛。“你真打算不考了?”
“在一个横宽不足六尺的格子间,上厕所也是给个马桶在里面解决。
想想就烦,何况还要搜身。
哎!”祝旋覆看到舟楮实一脸担忧,噗呲一笑:“这下不紧张了?”
“什么?”舟楮实想了想,突然笑了。“你总是爱逗我。”
果然一心担忧祝旋覆,怕他使性子不考试,现在反而对于一会儿的考试不紧张了。
“我就是看你紧张胡乱说的。”
舟楮实看着祝旋覆,目光深邃满是情谊。
祝旋覆笑着将目光不经意移开,看向马车外。
祝旋覆转头,舟褚实难掩落寞。
良久舟楮实说道:“若是我们都没考中,以后怎么办?”
祝旋覆一愣,“那你就去做个侠客,走遍山川大河,出几本山水行记。
老了,也当个常山(注:学校校长),受学子敬重的先生。”
舟楮实:“你总是懂我。”
“哈哈。那是,我们是自己好友,一辈子的兄弟。”(注:只是兄弟。)
“那你呢?”舟楮实急切问道。
“我嘛。总是要在这官场里闯一闯,考不上也有其他门路,只是慢一些。”
“当官很重要吗?”
祝旋覆挑挑眉:“我目前只喜欢权利,也许那日就不喜欢了,谁知道。”
舟楮实眨眨眼,“旋覆,你一定会高中。”
舟褚实心里说道:虽然考前你没有去拜魁星,但我已经在魁星面前诚心祈愿,这次你一定会高中!
三日前,魁星殿内,舟楮实没有为自己许愿,只想着祝旋覆。也算是多年来,在魁星面前唯一一个没为自己许愿的考生了。
“借你吉言,我们一定会皇榜同列。”
… … …
贡院门口,送考的人拥拥挤挤,场面混乱不堪。
直到主考官和一队士兵的到来,才有了秩序。考生在贡院门前排队,等着贡院开门。
祝旋覆看到了主考官身后的任葶苈,怪不得早上没看到,原来是监考官员。
舟楮实也看到了兄长,高兴的说道:“今年圣上钦点兄长做主考官,但是兄长说家中兄弟也在这次考试中,请辞了。
没想到圣上竟然让兄长巡视贡院,不参加试卷评选就可。”
“看来任大人深受圣上信任。”
“谁能不喜欢我兄长呢。”
祝旋覆挑挑眉,笑而不语。
每个考生提着一个考篮,排队进入贡院内。
为了斯文体面,并不露天检查,而是在几个屋子前排队等着检查。
屋子前后两个门,从贡院门口进入,再从一边出去,出去后就是格子间。两边门都设有门帘,看不到里面情况。
(以上作者杜撰。)
往来都有士兵把守,每个检查的屋子都有巡查官员坐镇。
轮到舟楮实时,吏部一位官员,笑嘻嘻的说道:“请去三号屋内检查。”
没等轮到祝旋覆,舟楮实又从三号房间退了出来,走到祝旋覆身边继续等待。
那位吏部官员嘴角抽搐,尴尬的说道:“那就后面这位考生,你去三号。”
祝旋覆走进三号,果不其然里面坐着任葶苈。
看来是有官员想拍任葶苈的马屁,故意让舟楮实进来,没想到拍到马腿上了。
任葶苈坐在椅子上,看着祝旋覆走进来。
将考篮放在桌上,两名士兵检查考篮内物品。
除了纸墨笔砚,就是干粮,馒头烧饼都被一一掰开检查。
另两名士兵等着祝旋覆脱衣检查。
任葶苈想到昨日夜里,舟楮实在自己书房内犹犹豫豫说道:“大哥,旋覆他自小有个毛病,就是不喜欢别人碰他。”
“若是碰了如何?”
“那几年会立刻翻脸离开,回去清洗换衣。每次考试前都烦躁不已,检查时也非常僵硬。
如今虽然不会如此,但定会心思不稳,影响考试的。”
“看来之前临安考试你使了方便?”
舟楮实红了脸:“我会提前隐喻自己不喜碰触,检查时便会简单些,同行的祝旋覆也会因此受到优待。”
“哼,我可没有你的面子大。
若是人人如此,考场岂不是乌烟瘴气?
不如我直接让他当状元算了。
都是臭毛病,若是如此,不考便是。”
… … …
思绪回笼。
“你们二人站在一旁,我来检查。”任葶苈冷着脸起身。
“是。”准备搜身的士兵退在一旁。
任葶苈仰着头,站在祝旋覆面前。
“愣着做什么,脱。”
祝旋覆抽抽嘴角,恭敬行礼:“考生遵命。”
一件外袍脱下,士兵接过检查,因为不能穿夹衣,祝旋覆为了御寒穿了几件单衣。
一件一件脱,士兵一件一件拿过去检查,任葶苈就站在祝旋覆面前,面无表情的盯着看。
最后一件里衣,里面可就没衣服了。祝旋覆迟疑的看向任葶苈。
“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