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您在哪儿呢？欢创科技的人已经到了。”林霜找了他一下午，也没见张启成的半个人影。现在是下午三点，对方的老总都亲自登门了。林霜赶忙给张启成打了个电话。
    张启成依旧坐在那家咖啡店内。面前摆着两杯咖啡，一杯已见底，另一杯还剩半杯。他的语气如平静的湖面一般。“十分钟后就回来。”
    项目的洽谈异常顺利，不到一个小时，双方便达成了共识。林霜送走了欢创科技的负责人后，回到总裁办公室，向张启成汇报。“张总，明天我们签约，这个项目我想跟。”
    林霜是个能力与野心相匹配的人，她想要什么，都会毫不掩饰地去争取。在她的思维模式中，她并非在争取做事的机会，而是认为只有自己才能把事情做好，带着几分舍我其谁的自信。
    有这样一个孪生妹妹，林伊大概会很辛苦吧。张启成爽快地回答道：“好。”
    “好的，那我出去做事了。”对于达成目标的林霜来说，她不会说“一定要让领导满意”“保证完成任务”之类的废话，在她心中，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林总监。”张启成叫住了正要离开的林霜，“我不知道昨天是你的生日，还让你来加班，真是不好意思。今天你赏个脸，一起吃个饭，算是给你补过个生日，把你姐也叫上。”
    说了这么多，这才是重点吧，林霜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姐已经走了，上午的飞机。”
    张启成只是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便不再作声。
    “张总，那晚上还一起吃饭吗？”林霜饶有兴致地问道。
    张启成没好气地说：“吃。”心里却在犯嘀咕：林伊怎么就走了呢？她不想知道关于程启的事了吗？
    千里之外的林伊轻点手机屏幕，打开了小游戏“霸总的世界”。游戏界面停留在主人与爱人遭遇车祸的场景，是否为其续命？
    其实，她昨天就已经明白了。
    昨天，林伊回到林霜家时，林霜如审问犯人般，在客厅里等着她。“你是怎么认识张总的？”
    “霜霜，你绝对想不到，你们张总竟然写网络小说！”林伊出其不意，成功地将林霜的思路带偏。
    “不太可能吧？张总看上去不像是有这种爱好的人。难道他想进军网文市场？”林霜的心里只有她的江山。
    林伊点头如捣蒜，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总算蒙混过关了，“或许有这个可能吧。姐，我困了，先去睡了。”
    林霜恍然大悟，“我怎么没想到呢？他之前还弄了个写小说的 ai。我说我姐就是这行的。ai 可以修改文章，但它没有灵魂，不可能创作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林伊闻言，顿住脚步，转身在林霜身旁坐下。“那他怎么说？”
    “他说，故事最关键的是人物。只需要把人物的思想抽出来，交给 ai 编辑，故事就能变得栩栩如生。”
    “什么意思？”林伊的心猛地一紧，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挥之不去。张启成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创造“程启”这个人物，那“林伊”呢？他又是依据什么创造出“林伊”的呢？
    “年初他为了做这个还开发了一款游戏，当时那款游戏还挺粗糙的，我也参与过测试。”
    “游戏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霸总的世界’，是不是有点中二？不过张总说名字起得直白些，更容易吸引到目标客户。”
    原来是这款游戏，林伊全明白了。“霜霜，你说你也做过这款游戏的测试，那你在游戏里叫什么名字？”
    “丁杰。”
    “什么？”林伊如遭雷击，勉强调整语调，“这名字听起来像男生的名字啊。”
    “没错，就是男生。他的设定是原生家庭不幸，为情所困，甚至自杀。我喜欢挑战，所以选了他。”
    林伊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玩这款游戏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觉得熟悉的人呢？”
    “当时是测试阶段，游戏还没投放市场，里面的人物只有姓氏，没有名字。怎么了，你一直问东问西的？”
    “哦，我也玩过这个游戏。但是丁杰和你本人一点都不像啊。你不是最讨厌富二代吗？可在游戏里，你和富二代还成了好兄弟。”
    “游戏嘛，和现实当然不一样啦。那个富二代傻乎乎的，还特别啰嗦，倒是有点像你。”林霜想起游戏中的小姜总，不禁笑了。
    游戏里的“林伊”怼天怼地，而现实中的她也没有那么勇，多数时候都选择苟着。她当初为何选择这个角色？不就是因为生活太累，才想在游戏里大杀四方吗？
    林伊恍惚了一下，“霸总的世界”的游戏界面，还在问她是否为其续命？林伊点了“否”，随后卸载了这款游戏。就让一切都在这里画上句号吧。
    过了几天《陆总的乖乖小娇妻》更新的番外，是关于林伊和程启的。车祸时的生死离别赚足了读者们的眼泪，万圣节烟花下的浪漫拥吻又给读者们甜掉了牙。
    林伊满脸嫌弃地看着这篇番外，一个装扮成女巫，一个装扮成骑士，怎么看都像是水火不容的正邪双方。女巫起码得配个吸血鬼才对呀！浪漫拥吻，为何是女的亲男的？这男的难道是块木头？
    下班后，林伊看到家楼下有个小推车，孤零零地在卖烤冷面。这里离商业街甚远，在这摆摊肯定赚不到钱。
    林伊决定买一份烤冷面，支持一下摊主，“一份烤冷面，加肠加蛋。”
    “十块，谢谢。”这道声音温柔中蕴含力量，林伊不禁抬头，看到的竟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程启。”她下意识地叫出了声，随后又尴尬地笑了笑。“张总，您这是在体验生活？”
    张启成没有答话，手忙脚乱地做好这份烤冷面，递给林伊后才说，“我是在等你。”
    林伊没有问“等我干什么”这种明知故问的话，而是在旁边的花坛前坐下。
    张启成关掉炉火后，也在林伊身旁坐下。“其实我一直在找你，我想问你，为什么我们的游戏到车祸那里你就不玩了？但我没想到你的本名就是林伊。还是是林霜的姐姐。我妹妹还给你投过稿。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
    “我做了一个梦，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林伊幽幽地说。
    张启成回忆起那天，林伊满脸欣喜地喊他“程启”。回忆起她紧紧拉住他的手，就算手心全是汗水也不肯松开。还有烟花下的那个吻，以及那个无比灿烂的笑容。“你好，林伊，我叫张启成，我可以追求你吗？”
    林伊瞪大了眼睛举着手里的烤冷面。“做份烤冷面就算追求了。”
    “要怎样才算追求？”张启成看着林伊，目光灼灼。
    林伊咬了一口烤冷面，想了想然后说道：“起码要将我们小说的平台收购，接着利用职务之便对我强取豪夺。”
    “之后呢？”张启成追问。
    “之后有个恶毒女配欺负我，这时你挺身而出，打脸女配。”
    “再往后呢？”
    “你的母亲跳出来，说‘五百万离开我儿子’。”
    张启成笑得几乎背过气去，缓了缓后问：“最后怎样？”
    “最后我告诉你，我其实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然后我带着五百万，伤心欲绝地离开你的世界。如何，这算不算是be美学？”
    “不对，最后应该是我为了你舍弃了家族财富，随后我们一起去卖烤冷面，过上了平淡幸福的生活。”
    林伊歪着头看他，“怎么感觉比上一版更凄惨呢。”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