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杨蓁对柳家的诸多怀疑，段景山倒是没多震惊。
“几年前，我父亲在医疗舱突然猝死，医生和科研院的教授都没查到结果，我姐说让我查查柳家提供的医疗舱有没有问题。我刚开始查，医科院的唐继先教授就宣布，我父亲是精神力崩溃引发多器官衰竭死亡，这一些巧合的前后逻辑不通。”
杨蓁听得仔细，心里却是心惊，现在九大军团因为精神力问题躺在医疗舱和休养舱的人可不少。
如果柳家真的能操控医疗舱，隔空杀人的话，那就算他们知道龙牙的背后是柳家，想做点什么，也是投鼠忌器。
“段上将，这些年你有调查过柳家吗？”
段景山将一个文件包发给杨蓁，“一直在调查，但能成为证据的资料，不多。顶多就是能证明他们有经济犯罪，但柳家作为超级财团，没有经济犯罪，反倒不正常。”
“我带回去研究一下，我会尽快找出证据。”
段景山：“第八军团这边，我一直盯着，诺思这边，你有没有更快的办法。”
“已经准备好了。”杨蓁拿出一个改良的八音盒递给段景山。
八音盒里，杨蓁用玉石铭刻了好几个阵法，半年内诺思的精神力定然能恢复。
“巴伦和我一起长大，可信任，他跟柳家沾亲带故，要是有什么消息，他会发给你，过几天第九军团大比，你小心背后的人对你出手。”
杨蓁：“他们出手，才会暴露更多。”
段景山：？好像说得没毛病
……
离开第九军团后，杨蓁看时间也晚了，便想着明天再回玉泽星球，戴了个帽子，便一个人在附近溜达起来。
经过一家飞艇销售店的时候，杨蓁见杨林搂着一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走出来。
杨蓁抬手故作整理帽子，挡住了脸。
杨林沉溺在温柔乡，自己的亲妹妹仅仅距离一臂的距离，也没有发现。
回头看了一眼两人，杨蓁印象里，杨林还是第一次笑得这么温柔。
不过，那小姑娘，杨蓁可以肯定没见过，为什么会感觉很熟悉？
杨蓁将智脑偷拍下的照片，输入第九军团的检索库。
很快便知道那女生的身份。
柳幼怡——柳家的小女儿，和柳沐风是堂兄妹关系，听说备受宠爱。
关键是，柳幼怡和杨蓁一样，打出生开始，就没有精神力。
杨林才苏醒没多久，又经历凯莉和苏柠的打击，现在能笑嘻嘻地谈恋爱，怎么看都有点怪异。
将这件事记在心上，杨蓁也没了继续逛的兴致，直接回玉泽星球了。
“你说柳幼怡跟你哥在一起？有点梦幻，我觉得。”
杨蓁：“柳幼怡的长相，确实是杨林喜欢的类型。”
“这不是长相不长相的问题，柳幼怡这人当初在第五军团待过，她虽然没有精神力，但她是第五军团的心理医生，别人都说她专业能力很强，但我每次见她,都心里发毛。”
心理医生？
杨蓁感觉脑子里有些迷糊的画面，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盯着这个柳幼怡！”
“好！”
同一时间，杨蓁也将这个消息发给了段景山。
……
一个月后，第一军团宣布柳幼怡成为新一任心理疏导师。
后脚，柳家就宣布在第一军团成立专项基金站。
每个季度，基金站会向第一军团提供不少于8000万星币的基金，用于第一军团各方面的军事建设。
当天，段景山就给杨蓁发来了消息，说杨林估计要和柳幼怡订婚了。
杨蓁：巴伦不是已经隐晦提醒过杨林了，他非要执迷不悟，也没有办法。
段景山：你小心一些，我和巴伦觉得，柳家这次说不定是冲着你来的。
杨蓁：我明白。
和段景山聊完，杨蓁收到了杨宿和苏涵的消息。
月底的时候，杨林要和柳幼怡订婚，让她不管如何，一定要出席。
“杨蓁你要去吗？我有点不安，我虽然是男的，但是我的预感一向很准。”格吉尔不是很希望杨蓁回中央星。
柳家这段时间，看似安静了下来，但是每天来杨蓁直播间带节奏的人可一点都没有少。
“格吉尔，我在普尔曼超星系的时候，患有人格分裂症，还有其他一些心理疾病，柳幼怡是我的心理医生，但是我脑子里关于她的记忆很少。”
格吉尔瞳孔地震，压根就不相信，“杨蓁，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骗你，还有我在普尔曼超星系所有的医疗档案都没有。”
见杨蓁眼神镇静明亮，格吉尔意识到，杨蓁不是开玩笑，“你知道你另外一个人格的存在？”
“知道，但我可以保证，她没出现过，或许已经消失了。”
沉默了半晌，格吉尔挠挠头，“那我更不能让你单独回中央星了，我跟你一起回去。”
杨蓁点点头，发了一个消息给段景山，“我让段景山在第九军团给你安排了一个职务，如果我出了意外，你保护好自己。”
其实，杨蓁也隐隐觉得，柳家这次是冲着她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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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杨林订婚前一天，杨蓁带着格吉尔回了中央星。
杨家人正在招待客人，见到杨蓁，先是一愣，随后出于礼貌寒暄了几句，便让杨蓁回房了。
“这就是蓁蓁吧，我天天看她直播，可喜欢她了。”一个穿着利索夫人，看着杨蓁，诚心实意的夸赞道。
可这话，却让苏涵脸上笑容淡了几分。
今天到宴的，都是中央星有头有脸的人物，人家子女不是在政府部门，就是在军部，再不济也在各大科研院和大型科技公司。
她的闺女倒好，是个卖弄才艺的主播。
“她没精神力，直播就是闹着玩的，当不得段夫人这般夸奖。”苏涵说道
“没精神力还这么优秀，看来还是杨夫人会教育子女。”
“哪里哪里，你谬赞了。”
……
几个夫人商业互吹的时候，杨蓁总算见到了柳幼怡。
“杨蓁？”柳幼怡故作惊讶的声音，惊动了客厅里不少人。
杨林看看杨蓁，视线落在柳幼怡身上，“幼怡，你和杨蓁认识？”
柳幼怡一脸为难，“这件事，涉及杨蓁的就诊隐私，我不太方便透露。”
就诊隐私？
在场的人都知道，柳幼怡可是心理医生，还挺厉害的，难不成杨蓁有什么精神类疾病？
杨林也在审视杨蓁，加上周围人议论纷纷，杨林扭头和柳幼怡说道：“你先去换衣服，晚点再说这件事。”
“好，那我和蓁蓁一起去换衣服吧，我看她刚回来。”
……
柳幼怡的话，让杨林订婚的好兴致全无，趁着人少，找到了苏涵和杨宿说这件事。
房间里，柳幼怡关上门拉着杨蓁的手，关切地问道：“蓁蓁，你最近还好吗？我开给你的药有一直在吃吗？”
杨蓁记忆里，并没有吃药这件事，更多的是留学的时候，每天去柳幼怡的工作室，进行心理治疗。
她能记得去了多少次，但是每次和柳幼怡见面的谈话内容一点都不记得。
“我挺好的。”
柳幼怡盯着杨蓁的眼睛，眼里瞳孔的颜色瞬间变化了一下，没一会儿，杨蓁便感觉眼睛有些疲倦，身上也觉得很累。
意识到身体不对劲儿，杨蓁咬破了舌尖，腥甜和疼痛刺激神经，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见杨蓁能清醒过来，柳幼怡一怔，下意识退后一步，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杨蓁一把将柳幼怡推开，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你想催眠我？”
“蓁蓁，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又犯病了？你赶紧放开我，我喘不过气来了，我是你嫂子啊……”
就在杨蓁要松手的瞬间的，苏涵和杨林闯了进来。
“杨蓁，你干什么？”杨林厉声呵斥。
杨蓁松开手，然后看了一眼柳幼怡，转身离开了，她好像有了一些清晰的记忆。
“咳咳咳咳咳……”柳幼怡捂着脖子，咳得撕心裂肺。
杨林心疼地扶着柳幼怡，“没事吧？要不要进医疗舱休息一下？”
柳幼怡缓缓摇摇头，苍白的脸上还带着惊恐，“没事的，我歇会儿就好了？”
“幼怡，你跟阿姨说说，杨蓁是怎么了？”苏涵拽着柳幼怡的手腕，好像真的很关心杨蓁一样。
柳幼怡一脸为难，“阿姨，不是我不告诉你们，这是蓁蓁的隐私，我不能说的。”
“幼怡，杨蓁没有精神力，作为她的母亲，也是监护人，我有权知道她身心情况。”
柳幼怡咬着嘴唇，挣扎了好一会儿，将杨蓁在普尔曼超星系的诊疗记录发给了苏涵。
“阿姨，蓁蓁的症状还挺严重的，她现在这个人格，攻击力很强，很暴躁，我还是建议你们尽快送她去接受治疗。”
看着杨蓁的诊疗记录，苏涵一下子坐在沙发上，满眼不可置信。
不可能，她怎么会有一个精神病的孩子？
她可以接受杨蓁没有精神力，但绝对不能接受自己女儿是个疯子，是个精神病。
想着外面还有宾客，杨蓁这件事也绝对不能让人知道，苏涵只得打起精神去外面应酬。
杨林也是如鲠在喉，好几次敬酒的时候，差点说错话，好在有柳幼怡在身边。
房间里，杨蓁捂着头，耳朵里却有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怎么？她的帮手，面对柳幼怡也这么辣鸡的？”
杨蓁没说话，无数突如其来的记忆，让她生理性一阵阵的干呕。
“小五，原身两个人格的记忆，都全了吧？”
【嗯，都全了。】
原来上辈子，江柚白在原身毕业考核军演上，并不是真的杀了原身，只是让原身主人格‘死亡’了。
副人格占据原身身体之后，不仅成功通过了考核，还得了第一名，算是给第一军团吃了一颗定心丸。
后来，诺思出事之后，柳沐风成为第一军团的团长，江柚白通过柳沐风认识了柳幼怡，拿到了原身精神疾病的诊断书。
第一军团自然不能由一个精神病坐镇，这时候杨家人在休养舱和医疗舱里接二连三去世，柳幼怡借着心理医生的身份，接近原身。
副人格本来就讨厌柳幼怡，但没表现出来，反而利用柳幼怡屡次针对江柚白和方君衍，想夺回第一军团的指挥权。
可谁都没想到，没有精神力的柳幼怡，才是背后隐藏的大佬，不仅掌控着整个柳家，还掌握着整个蔚蓝超星系经济命脉。
副人格想联合段景山除掉柳家的时候，段景山拒绝了。
彼时，柳家的势力，已经从经济领域，弥漫到政界，还牢牢掌控着第八军团和第一军团，无人能撼动。
尽管如此，原身的副人格还是重新组建势力，想着就算蚂蚁啃大象，一点一点总能将柳家啃食干净。
之后，便真的跟一个精神病一样，开始疯狂针对柳家。
黑心女配的命运大抵如此，江柚白一直觉得，是因为她的原因，原身的副人格才针对柳幼怡，最后设计让原身死在了星际交通事故当中。
杨蓁消化完所有的记忆，在地上坐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怎么？拿到我的记忆，害怕了？我之前还觉得你有几分血性。”
“外来的，不然你走吧，把身体还给我，这一世我可不会让柳幼怡赢的。”
“喂喂喂，你听到我的话没有？”
杨蓁：……
她竟然不知道这个副人格还是个话痨。
“你先闭嘴，吵得我脑袋疼。”杨蓁说着给段景山发消息，既然记忆中有那么多线索，得尽早用起来。
副人格：“哼，那个段景山就是一个懦夫，你还是别跟他合作来了。”
“小五，有什么办法能让她不说话。”
【大人，交给我便是，我给她关起来。】
……
杨家和柳家联姻，星网沸腾了好几天，中央星又何止不是如此。
不少人羡慕杨林，二婚还能有如此魅力，将柳家的金疙瘩娶回家。
杨家连着举办了三天的宴会，真是好不热闹。
可杨蓁被勒令待在房间，不能出门。
理由就是：担心她发疯。
次日一早，杨蓁刚睡醒，苏涵带着医生进来，“蓁蓁，好好跟着医生去治疗，等你好了，就可以回家了。”
杨蓁视线扫过，几个医生衣服胸口上挂着：‘强制医疗中心’的胸牌。
作为当事人，杨蓁虽然已经预料到了，但此时还是非常想将杨家几个人的脑子挖出来看看，是不是真的没有褶子？
柳幼怡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
被下降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