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雷鸣接下来的问题出口,就见躺在病床上的陈鱼嘴巴动了动,说道:“我能···问你们一个问题吗?”
很显然,陈鱼这是抢了他们的台词。不过,病床前的雷鸣和周天相互看了一眼,雷鸣对她说道:“当然可以。”
陈鱼喘着粗气,声音微弱的问道:“我是谁?”
雷鸣和周天又相互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走出了病房。
看着这两个警员走出了病房,陈鱼显得有些忧郁,可她没来的及忧郁多长时间,病房里又进来了两个人。
这次是两个女人,一老一少。年龄大点儿的应该有五十多岁,胖乎乎的身材,个子大概有一米五八左右,中长发,发梢烫着卷,可能是她眼含热泪的缘故,陈鱼一看到她,就觉得很难过。在年龄大的女人身后,紧跟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这个女人高高的扎着一个马尾辫,身形苗条,个子足足比年龄大的那个女人高出了一个头。这个女人脸上的表情极为严肃,眼神躲闪不定。
陈鱼大概能猜出来她们是一对母女,却无法猜出她们与自己的关系。
不过,没有五分钟,陈鱼就解开了这个疑问,并顺便知道了“我是谁?”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个女人是陈鱼的妈妈和妹妹。
那个自称是她妈妈的女人对陈鱼说道:“只要你没事就好。”
说实话,陈鱼对这句话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倒是站在她妈妈身后,一直低头目光躲闪的、自称是陈鱼妹妹的女人,在听了这句话以后,终于放弃了一脸的高冷,忍不住流起了眼泪。
然后,陈鱼的眼睛也红了,并且愿意相信她们确实是自己的家人。
这么三拨人在陈鱼的病房里轮番出现一遍后,陈鱼又睡着了。这次她睡的时间很长,也很踏实。但,这并不是说陈鱼摆脱了那个毫无创意的噩梦,她只是习惯了而已。
等第四次醒来后,陈鱼的精神好了许多。这三拨人又一次轮番的出现了一遍。这次,陈鱼从他们的口中,大概拼凑出来了自己的故事。
白大褂们对她说道:“你的头部因为受到撞击,所以导致了你记忆的缺失。”
陈鱼知道自己没了以前的记忆,但,这些是怎么发生的呢?
接着上次来的那两个警察进来,那个叫周天的警员摊开手中的本子,对她念道:“4月5日下午三点三十二分,我们接到报警,称一户居民家的门虚掩。报警人怀疑是小偷入室盗窃,推门查看,发现屋内物品零乱,而且地上有血迹,所以就立即报警。我们警方在赶到现场后发现,一名女子···”周天向陈鱼看了一眼,声音转低,接着说道:“也就是你,躺卧在卫生间的浴缸里,身上满是血迹,脸上···”
周天突然顿了一下,并轻咳了一声。陈鱼在听他念到“脸上”时停住了,便不自觉的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发现毫无痛感,当然也没有包扎的绷带。
周天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身边的搭档雷鸣,继续念道:“脸上盖了一块肉皮,没有意识,但有呼吸。”
陈鱼打了个冷颤,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现场警员立刻拨打了医院的急救电话,并再次入室调查。在卧室的地板上,发现一名男子···”周天又停了一下,对陈鱼说道:“也就是你的丈夫江汇,躺在地上,脸上···”
周天再一次的停下了,并又一次深深的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陈鱼,接着说道:“脸上的皮肤被剥下,没有意识,但有呼吸。”
这个报告终于念完了,周天合上了手里的本子。
一直没有开口说的雷鸣问道:“你对这些事还有印象吗?”
正在专心体验身上的寒毛,根根立起的陈鱼听到这个问题,马上回过了神,努力的克制着自己,才没有立刻回答说“没有”。而是装模作样的想了好一会儿,才告诉那床前的两个警员,说道:“不好意思,我想不起来了。”
雷鸣和周天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一样,带着一脸并不怎么失望的表情,离开了陈鱼的病房。
他俩走了没多久,陈鱼的妈妈和妹妹又进来了,这次她们的脸色看起来好了许多,陈鱼心想:也许她们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就像自己接受了那个噩梦一样。
这次进来,陈鱼的妈妈拿着手机,翻出相册里一张张的照片,不厌其烦的指着照片里,对陈鱼来说很陌生的脸孔,不住的说道:“这是你的大姨,这是你大姨父,你有你的表弟和表姐。这是你小姨一家。这是你妹妹,”说到这儿,陈鱼妈拉了一下站在身后的陈鱼妹妹,又指着照片中紧搂着她妹妹的男人,接着说道:“这是你妹夫。这张照片是去年你们一起拍的。你看,这个是你,这个···”
“这个是谁?”陈鱼突然指着站在她身后,将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男人问道。
陈鱼妈的手指还停在照片中一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身上,听到陈鱼的问题,看着陈鱼指的那个男人,听到陈鱼又说道:“他看起来好面熟啊,是我的哥哥吗?”
陈鱼妈过了好一会儿,才闷声闷气的回答道:“他是你的老公江汇。”
听到这个答案,陈鱼终于知道陈鱼妈为什么是这种语气了,女儿、女婿一起出事,她的心里一定是不好受的。
正在陈鱼想着说些什么,能让陈鱼妈高兴一些的时候,陈鱼妈接着说道:“拍照的时候,他还只是你的男朋友。”
“哦。”陈鱼问道:“那他现在好吗?”
话刚一出口,陈鱼就后悔了,果然,她看到陈鱼妈的脸色,越来越奇怪。
正在这时,病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门开了,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这个女人就是现在,正用复杂的眼神审视着自己的刘春红。
陈鱼主动的提起自己的事情,这是出乎刘春红意料之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