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背上的民族打小就弓马娴熟。
更何况曾经闻名天下的幽州突骑,如今已不得不改名成了乌桓突骑。
虽说这个时期的异族用的武器装备简直比破烂还破烂,但架不住最近劫掠州郡让一小部分乌桓勇士鸟枪换炮啊!
在本就有大量软弓的基础下,
数波密密麻麻的箭雨宛如暴雨倾盆,压得北海国援兵根本抬不起头,一时间军阵中受伤中箭者不知凡几。
乌桓人的软弓射程并不远,援兵士卒也不是没有强弓硬弩。
但在乌桓游骑兵不计伤亡的拉近距离下,北海国援兵的弓弩手又能射出几箭呢?
至于乌桓人为什么这般拼命?
还不是张昊许诺索粮所得五成归于乌桓人。
几轮箭矢射完,乌桓游骑兵再分散成两股,转道由两侧返回。
其后,
暴露于中央本阵的精锐乌桓突骑打头,张昊的两千骑兵随之,剩余乌桓骑兵垫后。
抓住对面无法反击的空档加速冲锋,如同一把尖锥般凿进了北海国援兵已经稀疏、散乱的军阵里。
内地郡兵和边境郡兵的战力从来都不在一个档次。
更何况北海国援兵是由各郡县紧急征募,连同一部分世家豪族手里的私兵组成的联军,号令调度无法统一。
哪怕之前经历过黄巾之乱的洗礼,
但在兵种、兵力、士气、经验等等都比不上对面的情况下,即使装备稍胜一筹,又怎么挡得住这一锤定音的冲锋绝杀!
战不多时,北海国援兵兵败如山倒,开始向着后方溃逃。
而后,
张昊、塌顿领军一路追逐向东,往北海、东莱杀去。
......
“什么?北海国援兵这就败了?”
“蠢材!一群蠢材!就是八千只鸡,也得够张昊小儿杀上一阵吧!”
听闻浑身是血的探子回报,
张昊真的围点打援,全军截杀北海国援兵去了,兵曹从事立即点齐兵将,亲自领军救援。
然而大军才刚出城,北海国兵马战败的消息就送到了他面前。
要知道,
他前不久才信誓旦旦地说张昊不可能对北海国援兵动手,这现在不就是啪啪打脸吗?
而且他这个兵曹从事是张琰新任的,急缺战功树立威信。
眼见兵曹从事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有下属小心谨慎地劝道:
“兵曹,依下官之见,北海国援兵已殁,我们如同五指有一指受伤!”
“但总的来说,我们还有数路大军,甚至兵曹只需一封文书下达,东莱方面还可以再抽调兵马!”
“只要我等大军齐出,张昊小儿定然插翅难飞,优势依然在我们啊,兵曹!”
兵曹从事逐渐冷静下来,略一思索觉得这个说法很有道理。
“对!你说的对,张昊小儿竟往北海、东莱方向跑去,他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
“不管怎么说,等平原兵马一到,我们总兵力约莫三万有余,而张昊的兵力此时恐怕不足一万,优势在我!”
“通知大军暂行,待援兵齐聚,我们再一同追击张昊!”
众官员回道:“喏!兵曹英明!”
于是,
半日之后,平原郡兵马抵达临淄,三万多大军沿途吃着灰尘,跟在张昊兵马的屁股后面紧追不舍。
而这,
又中了张昊一环扣一环的计谋中,调虎离山之计。
因为第三日,
面沉如水的管亥带着数万黄巾入场了,一来就二话不说按照张昊之前挖掘的河道继续开挖。
相比之前张昊派兵挖掘河道的懒散、摸鱼,这数万黄巾日夜不停,好像是真的要来一出水淹临淄的戏码。
......
管亥麾下黄巾登场的第二天,这天风和日丽,微风不燥。
临淄城外,
管亥骑在战马上,手中紧攥着那日张昊派人送给他的锦囊黑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他娘的!
五十万石粮食啊!
如果是他自己借粮,顶多都只敢借一万石,那天对赌说五万也是想小小地刁难一下张昊。
可没想到那张昊虎逼是真敢说!
不仅如此还把脏水泼在了他管亥的头上,偏偏这场借粮风波他也是幕后推手之一,这下他就是不想下场也必须下场了。
因为以那群青州狗官们的尿性,哪怕他解释清楚什么也不做,也绝对被记恨上了!
管亥内心哀叹一声,
唉!狗日的!
这青州,看样子是真的没法儿混了啊!
“嘎吱——”
随着一声沉闷的开门声。
面如金纸般的青州刺史张琰,在两个畏畏缩缩的小僮搀扶下向管亥走去。
临淄城即将被水淹。
此时城内的所有人都需要一个主心骨拿出解决办法。
而除了被张昊骂吐血昏迷的青州刺史张琰,最有资格承担这份责任外也别无他人了。
可怜张琰好不容易被一番银针弄清醒,当得知北海国援兵被提前击溃的消息时,气得又是一口老血喷出。
“使君倒是好胆色,莫非以为管某手中兵刃不利乎?”
管亥看着逐渐走近的张琰,凶神恶煞地提起手中大刀故意晃悠。
然而张琰一副病殃殃的模样,连害怕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虚弱地说道:
“管亥...你...你挖掘河道,究竟意欲何为?”
管亥见状,无趣地放下手中大刀,闷声答曰:
“借粮,五...五十万石!”
话一出口,管亥的老脸当场就红了。
这虎逼张昊要价是真的狠啊,他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好在管亥肤色本就不白,脸色看起来只是略显黑红。
张琰骂了起来。
“管亥!你...你知道五十万石粮食有多少吗?我一个临淄城就算再富裕,哪里给的出五十万石粮食!”
管亥语气强硬地回道:
“一个临淄城拿不出,那整个青州总能拿得出吧!”
“我不管,若你们不给出五十万石粮食,待淄水改道全都去喂鱼吧!”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
“就像三年前被皇甫狗贼追杀投水的那五万黄巾一样。”
“你...咳咳...咳...”
张琰被气得一阵咳嗽,两个小僮连忙为其轻拍后背。
等气息稍稍平缓,张琰回望了身后的临淄城墙一眼,然后神色悲怆地说道:
“吾为汉臣,怎可与贼粮秣?然城中生民之甚,又如之奈何?”
“贼子!”
“不若斩我头颅,你自去城下索粮!”
管亥诧异地看了对方一眼,心头无名火起。
城中百姓是民,我等黄巾就不是民了吗,只冷哼一声说道:
“哼!尔等好自为之,五十万石粮食,一石也不能少!”
说完便打马离去,只留下张琰站在原地怒目切齿。
其实按照张昊的谋划,管亥这波水淹临淄的表现,同样属于虚实结合。
最重要的还是为了逼迫临淄方面派人传信,去催促追杀张昊的援兵立即返回。
只要那三万多援兵返回,一旦被管亥祸水东引到黄巾张饶那里时,最后的决战也就该开始了。
可令张昊没想到的是,
兵家之事,向来都变化多端、难以绝对把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