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庆州这边一直是今日过小年。
    明睿一早就带着云吉、云意和高武出了门。
    他准备再回宅子装上一车粮食捐到衙门，多了不方便，昨天他收拾了一些日用品还有旧点的被子衣服，还有一些小山上找的药材，基本都是些风寒、咳嗽用的，七七八八差不多也是满满一车。
    做完这些，他再去回春堂接了古望州回庄上过年，药堂门也只能关了，也是古家心好，许多药铺药堂都关门了，这个时候药贵，囤货也不多，基本都是赔钱。
    这几天晚上，等夜深点，他就一个人进了空间，孩子太小，他怕孩子不能适应那里。
    再多的谨慎都不为过。
    多出来的十几亩地，被他种了不少东西，有花种，有香料，有药材，边边角角还插了不少葡萄枝，庄上的小桃树也被他悄悄的移进了几棵。
    就这样，也不过种了十分之一都不到，慢慢来吧。
    今日他还想找古望州要些药种，就说他想明年开春庄上种些，香料种不缺，买过不少，空间长出来的香料也留了不少种子。
    只是需要时间，他一个人种的慢，有了孩子，他也不放心离开久了，就是进来了，还不能花所有的时间在这方面，会试肯定要考，现在离大考也不过一年的时间。
    所以，读书就是他重中之重的事，白天连他多看看孩子，也被老爹赶走。
    如果他不考会试，怕俩老头会一天到晚跟他哭，老丈人还有山长大伯那关也过不去。
    马良那里也不知道怎么了，不过应该是顺利的，上次见面他简直是神采飞扬，多停一天都迫不及待，说好开铺一整年才回来算帐，年前肯定是不方便来了，连他娘他家人都已经接去了南方。
    算账他不着急，银子已经许多了，早一天算无非是多些数字，又没地方花。
    他已经跟马良交待过，如果镖局去北边，最好还帮他送些粮食给云家村，几千斤也行，不方便就算了。
    至于槐村的族人，暂时不要紧，真的有什么，到时候再跟爹和大伯商量，能帮则帮点，但还是不能带回来，人多了也没地方住，反而把庄上弄的一团乱。
    石头那他今天也是要去看看，这是他唯一的发小，原身并不是很喜欢结交人，这个朋友是从小就喜欢跟他后面的。
    新的住址他已经让云吉查清楚了，骡马市场的生意听说已经停了好些天了。
    进了城，城门口的情形让久久不能平静，朝廷已经出手了，但暂时还是不能全部安顿这些人，这些人中绝大部分都是北边几个州府的，如果能活下去，谁愿意大冬天的背井离乡？
    别的不说，光是冻就受不了。
    衙门现在有专门接收捐款捐物的地方，银子他不想捐，惹眼不说，这些银子能多少落到难民手里还是未知数。
    但这些旧衣物不同，没人看得上。
    “先回家。”宅子后院柴棚下面还有个地窖，只有他们两口子知道，因为根本不需要用，连高武也没说。
    主院大地窖粮食只有五六千斤了，自家怎么也要留些，庄上有是庄上有，他得悄悄的多放些在后院那个地窖里，等下让高武几个拿些粮食去二手市场多换些被子、油布什么的。
    回到家，明睿就去了后院地窖，干净是干净的，比主院大地窖小了不少，他忙放出粮食，一大半都是碎米，小半是大米跟面粉，糙米本不多，两三千斤，这次也放些出来，剩下的就留着喂鸡。
    这样一放，就是一万斤。
    再多地窖就满了。
    他找来高武、云吉、云意，“高管家，你带他们俩去后院地窖拉上一车粮食，连带这些东西一起去衙门捐了，再回来拉一车粮去广觉寺，交给方丈或者管事的大和尚，就说给那里的难民用，最好是去二手市场买些棉衣棉被，油布有也买些。”
    高武道：“主子，您一个人尽量不能出去，要不留一个人陪着您？”
    “不用，我等下去回春堂一趟，之后会在宅子里等你们。”
    主仆都各忙各的事，明睿很快到了回春堂，回春堂厅堂里挤满了人，外面还有人源源不断的来。
    明睿好不容易找到古望州。
    一直很注意形象的小古大夫这会很有些狼狈，“明睿，看病的人不少，更多的人是想囤些药，我这里药也不多了，今年古家药庄本就没多少收成，外面的药不好调也调不起。
    我知道了，你傍晚来接我，不然走不了，府城现在开着的药堂不多了，有些价钱也贵，贵也不能怪，进货就不得了，总不能都不要本。”
    “望州兄，你帮我多准备些药种，普通的珍稀的都要，傍晚我来结帐。”
    “明睿，你要那么多药种干什么？明年怎么样的天气还不知道。”
    “望州兄，我准备些吧，万一明年天气可以种呢，我这次买了一家人，药农，花也会种。”
    “知道了，备点就备点吧，明年不行就好好存着，我这里的种子都不错，多放放也是行的。”
    出了回春堂，他就去了石头家，马车给了高武他们用，他自己就赶着骡车，石头家在东街，赶车两刻钟的事。
    昨晚他就给石头家准备了一些过年的吃食、布匹，粮食他家应该不缺了，那就不带，外面需要的人太多了。
    石头这次找的小院子不错，起码院子围的够高。
    明睿敲响了门，很快听到石头的声音：“谁，外面是谁？”
    明睿笑了，很少听石头这样紧张的声音：“石头，是我，明睿。”
    院门一下子开了，石头又惊又喜：“哥，真的是你，快进来。”
    明睿把骡车赶到院子里，把车上一个背篓拿下来：“给，带给你的，不算什么好东西，一些吃食和用品。”
    石头红了眼，也不推辞，接了背篓：“哥，进去坐，爹，娘，我明睿哥来了。”
    老两口忙迎出来，他们都五十岁左右，明睿已经好几年不曾见过他们，陡然一见，感觉人老了许多。
    “叔，婶，近来可好？”
    “好，好，快进来坐，明睿呀，上次你给我家那么多粮食，我们”小老头说不下去了。
    他们欠明睿的太多，如果不是他提醒石头，他家就不会备那么多的粮食，那么一家几口怎么办？明年天气还不知道如何呢？
    还有住处，换了一个住处，起码担心好多了，原来的地方就是因为省钱，实在不安全呢。
    “叔，我跟石头从小关系好，这些不算什么。”
    石头娘子出来见了礼，泡了茶就下去了，也是一个文文静静的小妇人。
    石头的两个孩子跟景琛差不多大，都是男孩，已经读书好几年，彬彬有礼地跟明睿行了礼。
    明睿今日没带什么见面礼，他是真的忘记了，忙掏出怀里的荷包，一人给了个一两的银锭：“今日忘记带见面礼，这些你们先拿着，回头再补上礼，不过我娘子给你们准备了一些吃食，还有好吃的肉干、糖块。”
    俩孩子眼睛亮起来，很多时候没吃什么肉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