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的人流很多,早高峰的时候根本看不到道路,特别是乘坐公共汽车时。朝左右扭头,看见的全是拥挤的人群。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缓解拥堵,才修建了一座高架桥。嘈杂的人声和狂野的摇滚乐,让人喘不过气来。
路边有几个水果摊,摊主们在和客人讨价还价。正在这时,一辆城管执法巡逻车靠近,商贩们飞快地离开了。只有一位正在叫卖桔子的老奶奶,刚要离开时,就来了一位客人,结果被城管拦了下来。老奶奶真诚地对城管说:“我很快就离开,很快。”
“希望下次我们不会再看到你了!”城管恶狠狠地说道。
这样的事情大概发生很多次了,执法巡逻车离开了不到一分钟,又折返回来。而老奶奶正在给客人称量,城管气得破口大骂:“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老奶奶一看,情况不对,迫切地说:“等我把桔子拿给客人,就会离开了。”
话音未落,一名20岁出头,身材微胖的男子从车里走了出来,气得一把推翻老人的推车,桔子滚落一地,惹得不少人侧目。在拥挤的人群中,橙子看起来很小,很快就被人群碾碎,将我也压得喘不过气来,很快,烂掉的果肉、淌落的桔子汁和甜腻的香味吸引了绿头苍蝇,它们前仆后继,。
眼见一片狼藉,老奶奶一边哭,一边颤颤巍巍地捡起散落的桔子。那时,咒骂声、哭泣声、汽车鸣笛声此起彼伏,四周嘈杂的声音让大街更加拥挤,厌倦一切的情绪涌上我心头。
这里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地方,少不了困难、无助和挫折的地方。我不忍心再看下去,转过身,看向远处暂未营业的迪厅。那里此刻一片沉寂,却在夜幕降临时,掀起人间一切欲望,灯红酒绿,人声鼎沸,不见疾苦。
看了眼时间,我清醒过来,好不容易下了公交车,再过三分钟就迟到了,幸好早走了一个多小时,否则肯定会被取消面试。
这几天只要闲下来,我就在网络上找资料,但看得上眼的不多。现在看来,这家公司是挺好的,一是有规模,二是有市场,基础很好。我从一开始就在浏览这家公司的,然后在网络上搜索关于这家公司的信息,忙活了大半个上午,终于写出针对性的履历。能够获得这份面试机会,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不枉苦心。相比之下,虽然有一些公司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也提供第二轮面试的机会,但不管是福利还是设备,都不合我的心意,让我对他们失去信心。
我有些忐忑地上了楼,一边深呼吸,一边轻拍公司大门。深吸一口气是一种不错的减压方法,每当感到压力大,我都会深呼吸,让大脑休息。
当我走进去,不由得微微一怔,这是一个程序员的位置,坐满了人,他身后,还站着很多人,手里都拿着自己的简历。这一幕简直就是一场盛大的选秀节目,漂亮的女助理汗流浃背,一边整理面试者履历,一边四处张望,每当有人离开,她便洪亮地喊:“下一位!”
面对这一切,我握着履历,不知所措。好在女助理注意到我的无措,收走了我的履历,让我站在队伍的最后面。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少人都有些坐不住了,纷纷闲聊起来,有聊政治的、篮球的、八卦的,还有人一看就很专业。
足足等了三个多小时,我才走进经理办公室。这时,经理正昏昏欲睡,他低下头看了看我的履历表,请我简单地作一下介绍。由于等得太久,原本想好的说辞都卡在了脑海中,我只能断断续续地回答,经理抬起头:“刚毕业?”
“嗯,我以前也做过一些工作,所以我有很多证件,你可以看看。”我颤抖着说道。
“好了,那我们就到这里,等我的消息!”说完,我和其他人被礼貌地送出了办公室。虽然并未得到面试结果,但其他人似乎都很嫉妒我,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见到经理。其中有个胖子还询问我,经理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的天!
这件事给了我很大的冲击,让我好几天都无法参加任何面试。一想到面试,我的心就怦怦直跳。徐峰说道:“兄弟,你就别挑剔了,你还是找份工作吧,你不是刚去了一家很好的公司吗?”
“那个公司就那么大,根本没有我的立足之地,我才不要呢。”我说道。
“你是不是见过世面?”
“没有。”我摇了摇头。
“你能不能带队?”
“不知道!”
“那你还挑三拣四,哪家公司没录取你,算他们运气好!”徐峰没好气地说道。
于是,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室友们的号码。老六一个人离开了,一个去了北京读书,一个去了上海,就是最腼腆、单纯的许江明,也跑到上海当了一名小职员,虽然赚的钱只能让自己吃饱喝足。大块头李建军通过自己的人脉,去山东做起了工程,马炯走了他父亲的路子,混到了地方检察院。
这才离开大半个多月,朋友们都各自迈上征程,只有自己还是一个流浪汉!太惨了!
还好徐峰说服我加入他们公司,不过他有三条规矩,第一,不要告诉别人我跟他的关系;第二,不要找我的麻烦;第三,没工作时,要乖乖地待在家里,听他的话。
我能理解他的意思,因为这年头,大多数公司会在两个相熟的人中留下一个,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过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以前的同学,他并不介意。
接下工作邀请的第一天晚上,我和徐峰一起去吃饭,作为我脱离学生身份的告别会。他还专门向我介绍了一位朋友,说是公司里的一位同事。这位同事西装革履,脚上踩着一双擦得很亮的鞋子。见到我以后,他很随意地伸出手来:“我叫周方旭,是徐峰的同僚,你们是他的校友吗?”
“嗯,您坐下吧。”
“呵呵。”他礼貌地伸出了手,“都是一家人,不用多礼。”
周方旭长得很魁梧,身高一米八左右,眉毛很粗,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他们都是搞营销的,可是在蓉城,尤其是快销行业,很少会有人会穿着正式的衣服。他的打扮和话语,像一位真正的兄长。
“大家都是同事,我敬你一杯!”说完,他端着一瓶酒,连喝了好几杯。
我边喝酒,边夹饭菜,边说:“不好意思啊周哥,我这人不太能喝酒,您请吧。”
他哈哈一笑,豪迈地向徐峰说:“大峰,我看你这位同学还是太害羞了,需要多磨练。他是个男人,怎么可能不抽烟,怎么可能不喝酒?”
“人家才大学没多久,别太执着,来日方长,咱俩喝酒。”徐峰替我解释道。
两个杯子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周方旭跟徐峰聊着生意上的事情,两人的脸都有些发红。而我呢,一杯酒都没有喝,也没办法插话,就这么大口地吃饭。
俗话说,喝酒是一种刺激。但在饭局中,这是最好的选择。你可以结交一个只知喝酒的人,但一个人的生活离不开他们。饭后,我的脑袋有点晕,但心情轻松了许多,一想到马上就要上班了,心里就涌现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