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
苏明珏扭头望去,隔壁同样也有一座院子。
规模和他这座看着比他的大了一些,并排而立,站在低处看的不是很明显,苏明珏登到主屋的二楼才将对方的主院打探清楚。
那是一座五进的院落,比起他的规规矩矩的陈设,对面那家倒显得随意很多,整个院子应该是大幅度改进过的,格局都不一样。
靠近他的主屋有一排篱笆,屋前种着几株梅花树,一湾池塘流淌在一旁,水边栽种着一些花草,水里还飘着的落下的花瓣,景色天然雅致,显得自然又清雅别致。
苏明珏自顾自地心里评论,这副做派,确实和他本人匹配的很!
入夜,苏明珏一身白色寝衣躺在架子床上左右翻滚,浑身睡不着。
苏小六守在外面,听着床上烙馅饼一样的声音,询问:“少爷,可是口渴了?”
虽容铮指派了两名丫鬟给他,但苏明珏还是觉得男女有别,是以伺候他起居的事,他还是沿用了苏小六。
一来是主仆两人熟悉,二来是他和苏小六两个人年龄相差不大,聊起天来如一般朋友一样,苏明珏觉得自在许多。
这会左右辗转难眠,苏明珏索性掀开了被子,蜷缩着两腿相互交叉从床上坐了起来。
“无事,我只是有些睡不着,这床睡的我有些背痛。”
苏小六闻言,掀开床外的幔帐走了进来,随后揭开了放置在床边的掩盖烛光的灯笼外罩,一时间刚刚还朦胧的烛光变得亮堂许多。
屋子照亮许多后,苏小六走到了苏明珏身边,“这京城的床板过于生硬,想必少爷睡不惯,我想办法让这床榻变得柔软一些。”
想到这,他有些鄙夷道:“人人都说京城好,要我看就这床和屋子都比不上我们金陵城。”
苏明珏手撑着头,神情有些恹恹的,“好了,这已经是京城了,说话多注意点。”
苏明珏其实也并不矫情,只是他一个现代人睡的是绵软的弹簧床,这乍然到了古代睡硬板木床,身体横竖适应不了,所以不免对床挑剔了些。
在金陵城时,府里的人知道这件事后,在之前的床上足足垫了五层的软垫,他才堪堪可以接受。
这会到京城求学,路途遥远本不宜兴师动众,再加上苏时谦不愿惯着他,导致他很多东西没带,基本轻装出行。
如此一来,他平常用惯的东西都没有带上。
苏小六拉起苏明珏的衣袖,细细看了他身上的红印,眼底掉出了一些泪珠,“少爷,你看看你身上都磕出红印了,小六明天一定给少爷找到合适的软垫。”
苏明珏看到身上的红痕,脸上也露出了几分不自然,一个男的睡个硬板床就变成这样,不得不说是有点娇气在的。
好在苏小六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同,对于这原身的体质,苏明珏也觉得有几分无语,他这身上的皮肤随意折腾些,便会出现深深的红印。
像现在只不过睡的硬了些,身上就开始出红印了,活像个金尊玉贵的豌豆公子。
苏明珏不好意思地清咳了几声,随后把苏小六拉到床上问道:“我今天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苏小六见话题转移了,忙回起话来,“按照少爷说的,我去附近打听了一番,容公子在坊间深受好评。”
苏明珏不意外地听到这话,但也想知道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问道:“怎么说?”
苏小六把自己探听出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容铮公子平日里乐善好施,为人温润谦和,深受附近老百姓喜欢,又因为他姿容无双,大家都在背后叫他玉面公子。”
“玉面公子!”
苏明珏回忆白天里见到的容铮,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这副容貌还真是担得起这句赞誉。
“长得这么好看,那岂不是受人追捧?”
“少爷怎么知道?每逢上元佳节,容公子都是收到簪花最多的那位。”
大兴朝上元节有簪花表达爱意的习俗,是以送的花越多便表示越受欢迎。
苏明珏低笑了一声,“他长得龙章凤姿的,不受人喜欢才怪!”
“不过,容公子虽然受人喜欢但也轻易不出门。”
那当然,这长得跟个明星似的,出去还不得走哪都围着一堆人。
苏明珏听了半晌都是听了些容铮的美貌赞誉,不由疑惑起来,“你打听这么久,就打听出这么些名堂?”
“哦,容公子目前也是在鹿鸣书院读书,不过他在上舍。”
苏明珏低喃,“上舍?那听着是个学霸!”
大兴朝采取的是“三舍升补法,简单说就是把班级分为“外舍”、“内舍”、“上舍”三种。
有点像现代的分班教学,古代书院教学不分年级,因此新生入学后首先会在一个班级里学习,有点类似基础班,这种班就叫“外舍”,学习一段时间后,通过考试,成绩优秀的就进入“内舍”,类似提高班,如果“内舍”学习还够优秀的,就会直接安排到“上舍”去学习,如现代的清华班或者实验班。
苏小六突如其来的听到一个新词,好奇道:“少爷,学霸是什么?”
苏明珏摸了摸鼻子,这时不时飚现代话的毛病就是改不了,好在苏小六不警觉,不然他这话有些拆穿的风险。
他抿了抿嘴,通俗易懂的解释道:“就像容铮这样读书读的厉害的。”
苏小六听完,只觉得自己少爷也很聪明,当即便道,“少爷,等你进了鹿鸣书院,你也是一个学霸!”
苏明珏:“......”
谢谢你看的起我,我一个从现代来的草包,连个毛笔字都写不好的人,还能混迹成学霸。
能不掉队就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这京城怎么没听过国子监呢!
苏明珏觉得有些奇怪。
一般来说最高学府不应该是国子监,怎么像容铮这么优秀的人也只出现在鹿鸣书院。
想到这,苏明珏问了出来,“容铮怎么没有在国子监读书?”
苏小六闻言,有些疑惑道:“少爷,你不记得了吗?国子监在十年前就已经废黜了。”
苏明珏惊讶道:“废......废黜?何故?”
“之前你还批判过,说什么南北学派之争,导致科举考试不公,后面皇上为表公允直接废黜了国子监。”
苏明珏扶着头,故作忘记道:“那可能是我忘记了。”
这原身还有这等愤慨?
见苏小六亮晶晶地还想说下去,他直接躺在床上道:“天色不早了,睡觉吧!”
“哦,那小六把烛光掩暗些。”
......
瑾院。
容铮一袭白色长袍伏案于书桌上,舔墨执笔书写。
一黑衣劲装男子拱手行礼,“少主。”
容铮没有抬眸,直言道:“讲。”
那人将自己所听之事细细说来,半晌容铮眉眼向上勾了勾,“一张床都睡不了?”
黑衣男子点头,“属下在房檐上亲耳听到的。”
“金陵王如此精明强悍的一个人,没想到生的儿子却如此的娇贵稚子之心,当真不一样。”
黑衣男子顿了顿道:“是不是故意让我们那样听到的?刘管事被他撤下了,要不要属下重新安插一个进去。”
“不用了,他既然对刘管事有疑心,便是对我们有所防备,再安插进去也是得不到什么,先按兵不动我再看看。”
黑衣男子点头,“是。”
容铮吹了吹自己刚写完的字条,随后卷起来递给了黑衣男子,“把这个传给金陵王。”
黑衣男子颔首接过,随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