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叔见陆少卿神色崩溃,迅速让两名家奴拦住了他:“二少爷还是回吧!大少爷有事,你就在家好好待着。”
陆少卿撒泼打滚想要冲出阻拦,但那管家完全遵循陆少虞的命令,手一招又叫了好几个人拦住了他。
陆少卿挣扎了一阵,终于是知道自己出不去了,整个身子懈了下来,瘫倒在地面上。
楚叔见他平静下来,耐心劝解道:“二少爷,大少爷这也是为你好,这出公务随时有危险,你在那他多了一份顾忌不好办案。”
陆少卿脸色有些稍黯,闻言道:“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长大了,遇到危险我会躲。”
楚叔弯着身子扶起他道:“在哥哥的眼里,弟弟永远是没长大的,大少爷这样做也是疼爱你。”
陆少卿闻言冷哼一声,“我小的时候也这样说,如今长大了也这样说,他就是认为我去了容易连累他,是他的累赘才左不肯右不肯的。”
这话一出,楚叔脸色大变道:“二少爷,这话可不能这样说,大少爷若是知道你这样想他,他该是有多么的伤心。”
陆少卿说完,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些过分了,他不是不知道对方是为他好,只是他明明长大了,为什么所有人还是把他当成小孩子。
他是这样,苏明珏也是这样。
他不是不知道苏明珏之前让他成为“蛐蛐王”是在敷衍他,所以他更加努力,到后面也如愿跟他在一起。
他以为他和他在一起,心情就会很好,也会得到满足。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像一只干涸的鱼,有了一点水后,却仍然觉得不多,不够,还想要更多一些。
良久,陆少卿对楚叔道:“楚叔,是不是我变强大了,哥哥就不会把我当做小孩子了。”
管家只当陆少卿还像小时候一样,陆少虞出去办案他想出去但是没有满足在闹脾气,听到他这样说,顺口回应道:“那是自然,二少爷长大了后,便能像少爷那样厉害,保护所有人。”
变强大,保护所有人?
陆少卿听到这话若有所思,许久,他起身进了书房,对着陆氏家规抄写了起来。
因为担忧苏明珏走神了好几次,但他硬是逼着自己集中注意力,和内心拉扯。
夜深,烛光拉着悠长,照在陆少卿的脸上,闪现出他从未有过的认真。
......
陆少虞从内院走出来,扫了一眼站立在宅门前的慕离,掀开马车帘道:“上来,在马车上跟我说明情况。”
慕离静立在一旁,闻言并没有动,“多谢陆大人好意,慕某在此说清就好。”
陆少虞瞥了他一眼,神色淡漠道,“时间不等人。”
慕离听此言嘴角略微抿了一下,随后掀开衣角上了马车,在马车外边坐下,没有进入里面,“慕离一介粗人待在外面习惯了,就不进去叨扰陆大人。”
说完,对旁边的驭马人道:“劳烦赶的快些。”
苏明珏一个人待在那地道,慕离还是有些不放心。
陆少虞见他执意如此,也没有勉强,弯着腰进入了马车内,坐好后吩咐外边驭马的人道:“去圣继书斋,马驾快些。”
随后又扬声对慕离道:“说吧!发生什么事了,如此急色匆匆地来找我。”
慕离双手抱胸靠在马车边上,将在书斋里发现的事情一一告诉了陆少虞,“......少爷怀疑内鬼去的地方是假冒杂志的暗坊,让我来通知陆大人以免他们那些人打草惊蛇,连夜撤退搬去了别的地方。”
陆少虞听着对方的细说,见事情还不算严重,略微思索后,掀开窗帘对旁边跟着的人道:
“传我口令,让大理寺派人过来圣继书斋,同时通知京兆尹府就说案子有了新的发现,让他们速来圣继书斋记录卷宗。”
马车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个带刀侍卫人,闻言颔首点头,随后消散在马车外。
陆少虞吩咐完,就开始询问详细的情况,“你家少爷什么时候去的书斋?”
慕离清冷道:“从京兆尹出来后便径直去了。”
这话不出陆少虞所料,那苏明珏看着是个不着调的,遇到事比谁都认真。
自己明明都跟他说了不要自己查,偏偏就查了起来。
“有几个人在地道?”
慕离道:“就他一个人。”
“一个人!”陆少虞原本还算放松的脸听到这话突变了起来,“你就扔了他一个人在那等着,身边一个人也没留?”
还没等慕离开口,陆少虞开始斥责起来,“这京城不是你们金陵城,稍不留神就容易引来大祸,那么一个金尊玉贵的人就派你一个人看着,当真是心大!”
慕离自知自己做的不对,也没有跟这位位高权重的陆大人计较,只暗想下次绝对不能听苏明珏的话,让他独自一人待着。
夜里马车驾的飞快,巡城的人看到是陆少虞的马车,也不敢拦下,只当大理寺去办案去了。
没多久,陆少虞和慕离就到了书斋,孙明盘完账本正想关门,却被随从的大理寺人员拦了下来。
孙明一脸惊慌道:“你们这是在干嘛,书斋要打烊了,想买书明日再来。”
那侍卫直接亮出大理寺腰牌,“大理寺办案,闲杂人等一律靠岸。”
说完,就跟在慕离和陆少虞身后,领着一群人风风火火进了书斋。
苏小六在家忙活一阵后,终于是把金陵糕做好了,弄好后不敢歇半分气,拿着金陵糕就往书斋赶,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书斋被一群官兵围了起来。
他手里抱着金陵糕,看到官兵脸色一白,拉着旁边的孙明就是一顿问:“孙账房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书斋怎么突然被官兵围了起来,还有少爷,少爷你有看到吗?”
孙明也是一脸的懵逼状态,听着苏小六一连串的问了好几个问题,他略微静了静才道:“是小六公子啊!我也不知道,这准备关门就被一群官兵拦了下来,说什么大理寺办案。”
大理寺?
苏小六闻言一愣,随后又道:“看到慕离了吗?”
见苏明一脸的不解,苏小六又说了一句:“就是带少爷过来的那个马夫。”
孙明闻言才有印象的点了点头,“他在里面,陆大人就是跟着他进来的。”
苏小六听到这话,心才略微镇定点。
这边慕离领着陆少虞一路赶到隔壁的院子里,接着进入暗道,只不过才下楼梯,他就一脸惊慌起来,苏明珏压根就不在这里,原先僵硬的石门此刻已经轰然倒塌,地下一片废墟和泥水。
陆少虞睥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伸着手就对外面跟进来的人道:“把地道给我挖通,另外把那京兆尹府的几个衙役也叫进来帮忙。”
众人忙活了几个时辰,终于是将地道挖通了。
一行人涌入里面,打着火折子搜寻起来。
走到那大厅处,见到地面掩埋了几个人,陆少虞和慕离的心紧了一下,清理一番后没见到苏明珏当下心放下了不少。
“大人,这里有一条小道。”
陆少虞闻言往小道走去,走到洞口后,看到青草地上出现的两行脚印,他沉声吩咐道:“分两拨人,一拨人在里面清点证据,另一拨人跟我走。”
慕离打量着脚印,见那浅显的脚印的花纹后,他断定道:“是少爷的脚印。”
一行人便循着脚印一路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