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季卿晏在，舞团成员总是会偷偷打量端着杯咖啡，惬意矜贵地坐在舞室外面的他，窃窃私语声不断，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不起来。
    纪清荔拍手让他们回神，“最后四个八拍，再来一遍。”
    “学姐，你什么时候结婚呀？”站在前排的学妹突然调皮地问，纪清荔温润的警告她不许说这事，学妹吐吐舌头，看着她偷笑。
    天色已近黄昏，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沙滩上。海边一抹纤细的身姿翩翩起舞，美丽又妖娆，季卿晏的心跟着她而起伏，仿佛随时会跳脱胸膛。
    海浪湿润了裙摆，足尖勾起层层水花。
    李柏川打趣，“要不要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粘她身上？”
    伊桑戏笑说，“你应该投资医药公司，让他们研究可以把人缩小的药片，方便他到哪都揣着小狐狸。”
    季卿晏不予理会，拍摄结束，他拿起外套走过去。
    纪清荔在看监视器里的回放，季卿晏给她披上外套，她就顺手抓起他的手腕，指着画面问，“好看吗？”
    “夕阳挺好看的。”
    季卿晏就是这样。若是私底下问，他肯定滔滔不绝的夸赞，不过纪清荔也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肆无忌惮的秀恩爱。
    他们都认为没必要那么刻意。
    但也是因为如此，他们平时透露出的那些，在正常不过的小细节反到成了众人眼里的腻歪，向云亭说他们比克莱尔和梁开诺还要老夫老妻。
    “嗯，这个角度的夕阳确实不错。”
    龚语蓉看着他们，表示不理解，“再拍一条，你步伐稳一点，太飘了。”
    纪清荔指着翻腾不断的海浪，“你去试试，能站稳就不错了。”
    而且还混杂着沙子，虽然细腻，但纪清荔不喜欢这种又湿又粘腻的触感，心底比较抗拒，跳的时候更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抖沙子上。
    “那是因为你核心不强！下盘不够稳！”
    “来来来，你试，你去试！”
    龚语蓉挥挥手，“过来！我亲自指导你！”
    玩闹着，季卿晏拿着又被脱下来的外套，像是完成本职工作后，就自觉回到原位听众人调侃他的话。
    说他确实像个保姆。
    季卿晏不应。
    角落的百逸之看着手机，动态一共四张照片，他反反复复滑动看了很久。倏地，他看到了一个id点了赞，这是一个很熟悉的id，女伴的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暗忖着事情开始变有趣了。
    巡演前会有宣传片，柯元霜拿她先试试水，不过在海边拍舞蹈视频这主意不太好。
    龚语蓉试了之后才发现不如平地来得稳，只能阴阳怪气和纪清荔道歉。一旁的舞团成员很是羡慕他们的相处方式，一点都没有师生关系的敬畏，更像是老朋友。
    曾清妍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说她也想试试。但好死不死，她跳了一段后就提议要和纪清荔搭档，说可以让她选剧目。
    纪清荔束起头发，“就你刚刚跳的那段吧。”
    “需要给你准备一下吗，十分钟够了么？”
    曾清妍知道她能力好，但这段剧目是舞团里天花板级别的存在，能跳出韵律和质感的没几个人，她算是比较幸运的，初进舞团练习的第一个剧目就是柯元霜指定的这个，她跳过不下百遍。
    而她完全不相信纪清荔能在只看过一遍的情况下完整跳出来，就算能跳，也不一定有她跳得好。
    龚语蓉，“……”
    她还诧异曾清妍为什么要提出和纪清荔搭档的想法，原以为是为了学习，或者仰慕？不不不，现在舞团里还没有真正仰慕纪清荔的人。
    但此刻看着曾清妍眼里的野心和挑衅，一切了然于心。
    龚语蓉扶额。
    所以说，得有脑子才行。
    “不用，直接开始吧。”
    纪清荔直接让摄影师开机，给曾清妍指了个点位，甚至还告诉龚语蓉说有一个想法可以试一试。她让曾清妍面对镜头，而她在曾清妍身后，背对镜头，她们的身高都不相上下，身形也很相似。
    “这样或许能呈现出另一种感觉？”
    “镜子？”龚语蓉不解。
    “差不多吧。”
    曾清妍也不废话。
    十分钟后。
    她低估了纪清荔的算计和能力。
    无论是动作力度还是情感表达，在一帧帧画面里，在绝美的夕阳下，纪清荔就算是一个背影，也轻轻松松的完胜她。
    更重要的是——
    “这剧目你们回去也练一练。”龚语蓉转头给给其他人科普，“这舞是纪清荔编的，她不喜欢被讨论，所以被纳为教材后，用的是艺名。”
    神他妈艺名。
    纪清荔对着季卿晏撒娇，说她被人找麻烦了呜呜呜，忽地听到龚语蓉不大不小的声音，直接躲在他怀里笑出声。
    “艺名？”季卿晏被逗笑。
    纪清荔摇头，“不是艺名，就随便取的。”
    “你的编舞纳入教材了？”艾思文惊讶。
    纪清荔点点头。但只有一些，不是很多。
    “哪个学校？”艾思文又问，“算了，你肯定不会告诉我，那你艺名是什么？”
    纪清荔摇头。
    “思文。”季卿晏出声提醒。
    艾思文不耐，“行行行，我自己去查。”
    龚语蓉过来问，“好端端的，曾清妍这是干什么？”
    纪清荔和季卿晏都听出了龚语蓉藏着的套话，两人相视一眼，纪清荔说不知道。
    季卿晏总觉得曾清妍眼熟。明明他是第一次见。
    曾清妍这边受到了侮辱，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气愤的把手机摔到洗手台上。
    “啪啦”一声巨响。
    曾清妍咬唇，因气愤胸口上下起伏。
    “清妍姐。”有进厕所的舞团成员看着她脸色不太好，关切的询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曾清妍摇头，强行挤出一个笑容。
    她听得出来，刚才龚语蓉的科普是对她的讥讽和打击，她不曾想过纪清荔的能力竟能达到如此境界。
    这支她引以为傲的敦煌剧目，是她编的？！
    可笑！
    “那就好。”成员笑笑。
    曾清妍心思完全在气愤中，敷衍的点点头。
    突然，她眼角余光看到一抹熟悉的黑影站在洗手间门口，她走出去一看，吃惊道，“表姐？”
    女人回身，摘下墨镜，尖锐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番，“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冲动了？”
    曾清妍欲言又止，低下头变得小心翼翼。
    女人冷笑，“挑衅别人之前，你得了解她的弱点，更要了解你自己的能力！”
    ……
    平日里的活动场地没有什么变化和装饰，但沙滩上搭建了舞台和大屏幕。这是几天前就荣昭安排好的，但换在方淳若眼里，这会成为柯元霜为跨年夜准备的，她欣然接受。
    向云亭会蹭，她也会。
    季卿晏安排了食物酒水，算是为荣昭助力。
    裘榆神秘兮兮的跑过来，身后还跟着褚征南，“你什么时候去换礼裙？”
    “不是按计划吗？”
    “我紧张！”
    “你紧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