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是生理周期。
    没有饭吃，可以饿，没有衣服穿，可以冷，但生理周期，没办法控制。况且，因为身体里的寒症，让她每次都会有不同程度上的痛经。
    陆西雨烦躁地揪着眉心，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生理反应，明明还有几天时间，但她此刻已经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了，小腹还隐隐作痛。
    头也开始痛了，好像浑身的血都在开始倒涌。
    正愁，同桌林芝芝推了推她，“老师叫你呢？”
    “啊？！”陆西雨转头看去，恍然发现，不只是老师，全班的同学都在张目望着她。
    物理老师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双掌撑在讲桌上，目光斜瞟着她。
    陆西雨搓了搓鼻尖，脸不红心不跳地悠悠站起，一副等候发落的样子。
    “答案是什么？”老师沉着声音问。
    陆西雨蹙了蹙眉头，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刚才全心对抗各项造反的生理反应去了，一丝神经都没有留在课堂上。
    讲桌上，眼看老师的耐心从脸上一点点流逝，陆西雨看着黑板上布着的一道题，脱口而出道：“v等于75，答，物体以匀速直线运动行驶。”
    出乎意料的是，班上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这明明就是正确答案……
    物理老师的脸黑到了极致，“陆西雨，你的魂还在吗？”
    陆西雨默默地低下了头，嗫嚅道：“还在。”
    班上又是一阵哄笑。
    物理老师捶了捶额头，气到脱力道：“课本第一单元的课后习题第五题选什么？”
    “选——”第一单元的课后习题第五题是作文，要求描写一段人文地理。
    好吧，她摆在课桌上的是一本英语书。
    陆西雨心里赌老师戴着眼镜看不了这么远，再次脱口而出“b”时，老师的粉笔也凭空射了过来。
    用了全力疾行的粉笔恰巧砸在额角，陆西雨本能地偏了头，后颈处一丛疤痕若隐若现。在同学的“嘶”声中，她眼底的火也顷刻间湮灭了。
    “物理课，你拿一本英语书？挑衅我么？”老师指着门外，沉声吼道“给我滚出去！”
    陆西雨揉了揉有些酸涩的鼻尖，在同学们的注视下，顶着那个粉笔圈走出了教室。
    她知道，没有人喜欢学渣，但做学渣有一个好处，就是没有人会相信她曾经的辉煌光耀，没有人会去关注与探查她的底细，甚至别人在听到她的名字时，都会勾出鄙夷与不屑的嘴角。
    教室外阳光暴晒，陆西雨低头看着光里自己的影子，黑黢瘦长，很可怜地依偎在她身旁。
    她伸出手，摸了摸影子的头：要是这就怕了，以后的路还怎么走？
    内心却是抑制不住的荒凉。
    在酒吧接连站了两宿，一个小时前她又几乎跑了三千米的极速冲刺，此刻双腿不仅发软，还颤抖。
    没有关心，没有安慰，该面临的问题，依然要去想办法解决。
    陆西雨静静地站在阳光里，微风袭来，撩起她有些凌乱的头发，额头上的粉笔印微微有些泛红。
    远处的大山是黛色的郁葱，横贯的河流是波光粼粼的冰冷。可也恰是这抹冰冷，沁人般的温暖。
    看到它，便能想到爸爸那冰冷的脸，便能想到爸爸。
    教室里，物理老师已经在讲布在黑板上的那道题了。
    可惜没有一个人能解出来，就连班长顾煜轩也被灰头土脸的赶了下来。
    “这道题虽然有一定的难度，但也不至于让你们如此狼狈吧？”物理老师撑在讲桌上，目光扫视着全班同学，“得！那就让我们来看看这道覆没全军的难题吧。”
    物理老师拿着粉笔在黑板上一步一步解起那道难题来。
    陆西雨靠在墙上，微微仰起头颅闭目假寐，太阳晒在身上暖乎乎的，假寐变成了真寐。
    “经上所述，v=——”写到这里，物理老师卡了一瞬壳，然而成年人强大的心理控制着他继续写到:“=75米\/秒
    答:物体以匀速直线运动行驶。”
    这个答案跟陆西雨刚才念出的答案一模一样，连一个字都没有差。
    同学们傻了眼，纷纷看向窗子外面。
    “陆西雨，……”老师接连叫了两声，教室外面的人都没有应答。
    坐最后排的同学趴到门外看了一眼，回来报到：“老师，她睡着了。”
    “——”
    心真大，这样站着都能睡着。班上一阵哑然之后，又暴出一阵笑声。
    下课铃声突兀地响起，陆西雨猛然惊醒，短短几分钟，又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妈妈伸着一双血淋淋的手站在她的面前。
    睁开眼睛，她的面前确实站着一个人，不过是物理老师。
    “那道题你是怎么做出来的？”物理老师朝黑板抬了抬下巴。
    陆西雨透过窗户瞟了一眼黑板，与她的答案一致无二：“在一本资料书上看到过一模一样的题，不过我只记住了答案。”
    她只记住了答案，所以便只能说出答案。
    这天赐的巧合也不知道物理老师是否相信，他蹙了很久的眉头，什么话也没有说就离开了。
    “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会做这道题。”陆西雨回到座位，前排的同学转过身来无厘头地说了一嘴。
    陆西雨是个学渣，这是模拟考试笃定的事实，因此不管是谁，都必须要优她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