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心慈手软
作者:一只懒花猫   美人谋君最新章节     
    竟是从这么早就开始打算。
    萧澈平生第一次瞠目结舌。
    紧接着许多细节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刚进京的时候,孟晏云偏就这么巧伤了脸,而现在,孟晏云的脸就好了。
    就好像,一开始孟晏云就知道那张脸会带来什么一样。
    难道说孟晏云的目的一直都是他的父亲吗?
    那当初又为什么要嫁给他。
    嫁给他之后又那么帮着他,甚至现在留给他这么多东西,让这么多人拦着他,不让他冲动。
    所有的问题都没有答案,又似乎都指向一个答案。
    思绪几番拉扯,他勉强镇静下来,沉声道:“孤亲自去问她!”
    “太子殿下,您在这里啊,真叫老奴好找。”
    王复燊急切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萧澈心中一震,难道王复燊也是……
    那可是皇帝身边的人,从小跟着皇帝!
    王复燊小跑着来到萧澈的面前,笑道:“皇上让您去龙吟台一趟。”
    萧澈盯着王复燊,神情复杂。
    王复燊依旧笑着,小声加了一句:“南越递了国书,要派使臣来,皇上让殿下前去商议。”
    萧澈不知该松一口气还是别的什么心情,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既是南越送来国书,这该不至于在孟晏云的算计之中。
    但有一个现实他不得不承认。
    的确,他还没有与皇帝硬碰硬的资格,他要是出事,局势只会更糟,届时他更是什么都做不了。
    又是几番权衡,萧澈才深吸一口气,充满威胁意味的眼神扫过在场的几人,冷冷说了一句:“以后再和你们算账!”
    苏衡咽了咽唾沫,还是跟了上去。
    秦燕真下意识靠近孟靖云一些,怯生生的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孟靖云侧头看向秦燕真,语气不自觉的和缓许多:“与你无关,有错也是我们的错。”
    啪!
    秦燕真伸手打了孟靖云的后脑一下,不满的噘着嘴道:“孟靖云,太子妃都把我当自己人了,你还和我这么见外。”
    “你……”
    孟靖云想说什么,对上秦燕真亮晶晶的眼睛,终究还是轻声叹道:“你别摊这趟浑水,回去吧。”
    如今事情的走向只怕萧澈心里都没底,他不敢把秦燕真拉扯进来。
    秦燕真却没有听话,拉住孟靖云的小臂,“你们不方便下山去大相国寺找太子妃娘娘,但是我可以啊。”
    一旁的萧润眼神忽然亮起,上前刚想说话,便听到孟靖云低沉的声音:“不行,这太危险了!”
    “我要去你也拦不住我,我去与母亲说就是。”
    秦燕真轻哼一声,转身便离开。
    见孟靖云还想拦,萧润忙抢先道:“不如等太子哥哥出来,再与他商议,如此也好有个万全之策。”
    秦燕真的脚步顿住,点头道:“如此也好。”
    龙吟台中,皇帝大致说了南越来使的事,萧澈一一应下,态度谦恭,不见异常。
    说至最后,皇帝眯了眯眼睛,语气中是刻意的慈爱:“老四,你该知道,朕除了是你的父亲,还是天子。”
    萧澈低头拱手:“儿臣知道,没有一刻敢忘。”
    皇帝停了一瞬,实在没有看出异常之处,便就挥挥手:“你记得就好,那你也该知道怎么做,可别做昏头的事,毕竟,你还是太子,孰轻孰重,你分得清。”
    这一次萧澈没有应下,只再一行礼,道:“父皇若没有别的交代,儿臣先行告退。”
    等萧澈离开,皇帝的脸色阴沉,好一会儿才出声问王复燊:“你觉得朕应该如何安置孟氏?”
    王复燊弓着身子,神情在烛光下明明灭灭,声音恭敬惶恐:“陛下心中早有决断,老奴不敢置喙。”
    “哼,你不敢置喙,只怕朕的那些儿子不是这样想的。”
    皇帝冷冷一哼,靠在龙椅上,头疼的揉着眉心,喃喃道:“这整个后宫就无一人能让朕舒心。”
    王复燊适时将热茶递上,道:“老奴听说太子妃娘娘善于做各种膳食,陛下若是身子不适,召太子妃娘娘进宫照看您的饮食也是可以的,毕竟……若按从前的规矩,太子殿下与太子妃住在宫中,宫中若无皇后,太子妃照管后宫也是应该的。”
    皇帝露出笑容,赞赏的看着王复燊:“等回到京城,便按你说的办,这是规矩,太子和百官也不能说什么。”
    深夜,承懿郡主哭着去找皇贵妃,说女儿大了便难管了,她只是说了两句秦燕真绣的帕子不好看,秦燕真便同她顶嘴。
    皇贵妃还在安慰承懿郡主,又传来秦燕真赌气下了山的消息。
    承懿郡主担心女儿,怕夜黑荒郊野岭的吓着女儿,不求皇贵妃让人将秦燕真追回来,反倒是求皇贵妃求皇帝别让人去追,就放秦燕真下山。
    皇贵妃使阿棠去和皇帝求情,皇帝心思在别的地方,没有理会一个小姑娘和家人吵架离家出走这种小事。
    深夜,大相国寺中,孟晏云没有睡,与大相国寺中的高僧对弈。
    高僧果然修为高深,孟晏云难得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来了兴致,夜深也不曾察觉。
    孟晏云的棋风大开大合,走一步看十步,高僧棋风虽然温和,虽着重在‘守’,可孟晏云也难以攻破。
    最后棋盘上孟晏云的白子占了上风,高僧的黑子始终固守一隅。
    孟晏云放下白棋,叹道:“是我输了。”
    高僧双手合十:“是老衲输了,其实娘娘一开始就看出老衲的目的,却还是留了这一隅给老衲。”
    “大师谬赞,的确是我技不如人。”
    孟晏云起身,揉了揉太阳穴,道:“叨扰大师了。”
    她正欲转身离开时,高僧忽然道:“娘娘心如明镜,却心慈手软,不愿下死手,在棋局上娘娘不过是输一局棋,可若在战场上,一时手软,输了之后死的就不是棋子。”
    孟晏云柳眉微蹙,似笑非笑:“大师此言,不像修行之人。”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佛心无私,渡善人,也渡恶人,老衲还是一凡人,心有善恶,只愿渡善人,娘娘若能只辩善恶,将感情看的轻些,便不必自苦。”
    说完,起身朝孟晏云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