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离得极近的距离让男人不自然地偏过头。
    突然间身体仿佛恢复了些许力气，苏鹤予立刻躲开了女人灼热的呼吸，拽着被子往床的内侧挪了挪。
    像是在躲避瘟神一样的感觉让宋知栀都吃了瘪。
    “献秋要是好好吃饭，我就不闹你了，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做个坏人，轻薄你，叫你的颜面扫地。”
    男人轻咬着薄唇，俊挺的眉头微微蹙起。
    心中的震惊随着女孩那接二连三轻佻的言语，久久不能平息。
    “这是在宫中，还请太后慎言，鹤予死不足惜，但太后声誉贵重，怎可如此让我这个罪臣之子玷污了太后的名誉。”
    他慌乱震惊羞愤等等不同情绪混杂的目光中，带着愈加浓厚的疏离，心中平静的死水却是因为耳畔的暧昧泛起了波纹。
    “好了好了，献秋再说，我可就要真的......”
    女人那张明媚的小脸上露出一抹微妙的笑容，刻意停顿了下来，弯着眸子看着床榻内侧紧抿着唇的男人，手掌扶着柔软的褥子，支撑了她蹲在床边的身子。
    缓缓爬上了他空出来的床，俯下身子看着瞳孔微张的男人那愈发慌乱的神情，轻咬着薄唇，像个即将被她蹂躏的花朵般。
    更想上他了。
    宋知栀咽了咽口水，看他伸出手正要抵住她的肩膀。
    “献秋，你拿什么抵抗我？”
    趁着男人的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她一把抓住了那温凉的手腕，顺着他单薄直挺的肩膀按在他身旁两侧，居高临下地望着下面震惊不已的男人。
    那轻佻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女流氓的气质，与那身上雍容华贵的气势截然不同。
    女孩脸颊两边垂落几缕发丝，落在苏鹤予胸前的白色中衣上，徒增几分萎靡的旖旎色彩。
    女上男下的姿势叫男人羞愤地咬着薄唇，清润沙哑的语调轻颤着，一时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慌的。
    “太后这是做什么？不成体统，快,快松开罪臣。”
    “我做什么献秋看不出来吗？你这顽劣的小嘴总是说些我不爱听的话，得好好替你教训一下才行。”
    说着女孩就低下头，头上的镶金朱钗在空气缓缓摇动，红唇倾覆而上吻住那轻抿的薄唇。
    蜻蜓点水般的吻带着香甜柔软的触感，叫身下的男人又羞又气，大脑中嗡鸣声响起，来不及思考，掌心攥着的指尖微微蜷起。
    异样的感觉不知不觉弥漫在心头。
    “下次献秋再拿这些大道理说教我，便让你尝尝更厉害的手段。”
    更厉害的......手段？
    不知想到了什么，苏鹤予苍白的俊脸上唰地一下染上了红晕。
    那清秀的眼尾勾起羞愤的光晕。
    窗外那明亮的日光透过微微支起的缝隙洒落在床榻上，照着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衣角，暖意与缱绻共同包裹着那微凉的气息。
    叫人一瞬间晃了神。
    看着身下男人这副任人欺凌的模样，宋知栀是真想看他在床上哭唧唧的模样，定当是勾的她欲念......啊呸......念想大增。
    “太后快下去。”
    “下次还说不说了？”
    女人故意凑近他歪过头的侧脸，不容拒绝地直视着他慌乱的视线，娇软的声音带着威胁的意味。
    “先下去......”
    “献秋不回答，我就不下去。”
    “罪臣知，知道了。”
    男人无奈地再次将脸歪到了床内侧，轻敛眼眸遮掩着那瞳孔中的兵荒马乱。
    看着那嘴硬的男人那浑身疏离淡漠的氛围乖巧地收了起来，宋知栀红唇轻勾从他身上下去了。
    那精致刺绣的裙摆隔着衣料扫过他的大腿，异样的感觉不经意间升起又落下，苏鹤予极力忽视着那如同被羽毛扫过的痒意。
    下一秒那柔软的被子就盖在了他身上，打断了他空旷的思绪。
    “献秋好好休息，这几日还是不要下床了，等过两日在对外称身子恢复了就好，我就不打扰你歇息了。”
    说完，女孩纤细的指尖轻轻抚平了有些褶皱卷起的裙摆，正准备离开，身后便响起了他的声音。
    “太后这样......就不怕被圣上发现后降罪于你吗？还有那些史官定当要戳着太后娘娘的脊梁骨，留下不堪的一笔吗？”
    苏鹤予的声音轻到可以忽略，不认真听的话根本不知道他究竟在问谁，那刻意停顿的两个字像是卡在了喉咙里。
    他的素养和私心始终是让他跳了过去。
    不过幸好宋知栀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他的动静，听到那疑似询问和迷惑的声音时，她只是转过身，笑眯眯地看着他。
    “生前哪管身后事，浪的几日算几日，我为何要害怕我死之后会被历史谩骂？太在意别人的目光总会不如意。如今袁绥的想法你也是明白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日子好活的，所以先紧着自己开心再说。”
    “我和献秋不同，人总得在为自己活和为别人活之间选择一次，我没有远大志向，所以注定要做个自私的恶人，献秋啊，所求之道不同，我没你想的那么傻，我做，只是因为我想做，没有那么多歪七扭八的原因。”
    “我救你也只是因为我想救，正如你未说出口的‘放荡’二字，献秋是正人君子，过不了心里那关，但我可以随意说出口，你心中想的没有错，我就是这样轻浮的人，我不怕别人说。”
    说完女孩甜甜地笑了笑。
    就在此时，门外的小翠敲了两声门，隔着窗纸小声提醒着。
    “太后娘娘，摄政王进宫了，正在往御书房里去。”
    “好，我知道了。”
    女孩轻轻应了一声，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
    “献秋好好吃饭，不许寻死觅活，改日再来看你。”
    直到那抹明艳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房里，苏鹤予才敢看向那空荡荡的门口，女孩握过的食盒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气，随着空气钻入他的鼻尖里。
    他叹了口气。
    心中隐隐回应着刚刚女孩那番惊世骇俗的话。
    在她压下来吻住他的那瞬间，脑海中千丝万缕的言辞都跟着被搅乱了，片刻的旖旎叫她沉溺。
    他并不是正人君子。
    甚至在女孩说了更厉害的手段时，脑海中闪过龌龊的思绪。
    亵渎过她，玷污了她的声誉。
    想着，心中的罪孽便觉得更加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