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现在签署协议吧。”
    “在签署协议之前，我必须提醒你，陈建业小同志。”
    “绝对绝对不能犯和贾家人同样的错误，保卫科实在经不起再一次折腾。”
    洪胜才很是严肃说道。
    因为他心里有数，肯定是自己和陈建业签协议。
    万一出事，这锅又得落在他头上。
    “洪科长，你放心，我和贾家那帮泼皮不一样。”
    陈建业微微一笑。
    “我和严科长商量了一下，拟定了咱们要签订的协议。”
    “你先看一遍，有什么问题，现场提出修改。”
    “如果没有问题，你可以在甲方的位置签名。”
    洪胜才拿出一式两份的文件。
    陈建业接过来，目光扫过文件。
    里面的内容很详细。
    作为甲方的他，需要严格遵守保密条例，一旦文件内容泄密，保卫科的优待条件自动作废。
    而且陈建业要在两天内，把保卫科和贾家签署的协议上交。
    至于保卫科给陈建业许诺的好处，也一五一十的写在协议上。
    “协议没问题。”
    陈建业提笔，唰唰唰签上名字。
    对面的洪胜才同样签上自己的名字。
    随即他把文件从中分开，递出底单交给陈建业，依然不放心的叮嘱：“一定要记得保密。”
    “我会的。”
    陈建业收了底单，揣入兜里。
    “至于贾张氏和我写的协议，你要放在心里，最好明天就带过来。”
    洪胜才又道。
    “要不我现在就回家拿给你们。”
    陈建业笑着道。
    “那实在是太好了。”
    洪胜才喜不自胜。
    对于他而言，贾家和他签的协议，就是一颗大雷。
    要是能收回来，这颗雷自然不存在。
    哪怕贾张氏嚷嚷，没有真凭实据，保卫科完全可以用造谣的名义，用铁拳教训对方。
    “哎呀，我早上耽误时间太长了，怕是班长要扣我工资。”
    陈建业忽然说道：“要是不着急的话，我还是明天再带协议过来吧。”
    “这，哎呀，倒也是不是很着急。”
    洪胜才有些难办。
    他都着急死了。
    只是为了面子，不能明说自己着急。
    “建业同志，你班组那边，我派人跟你班长打个招呼。”
    “算你帮保卫科办事，上午你都不用去班组，最好是今天上午就把贾家协议书的事敲定，以免夜长梦多嘛。”
    严坤笑呵呵说道。
    “那行，我这就回去拿协议书。”
    “谢谢两位领导的关照。”
    陈建业感谢，挥手离开。
    出了轧钢厂，陈建业并没有往四合院的方向走。
    而是登上公交车。
    兜里揣着自行车票，当然得先把自行车买了。
    拿着贾家的协议书，交给保卫科。
    万一保卫科反悔了呢。
    贾张氏和保卫科签署的协议书，对于保卫科和厂里而言，是一颗大雷。
    有这颗雷在手里，陈建业有条件，和保卫科的两位领导平等交流。
    要是没有这颗雷，严坤都不带看陈建业一眼的。
    人心这玩意非常微妙。
    陈建业不得不防一手。
    先把自行车买下来，然后把自己和保卫科签署的协议书，放在家里保存。
    再把贾家和保卫科签署的协议书交给保卫科。
    这才是正确流程。
    木已成舟，保卫科只能捏着鼻子认。
    半个小时后，陈建业下车。
    直奔东安市场。
    东安市场是四九城有名的大商场。
    56年公私合营之后，享有盛誉的东安市场被完整的保留下来。
    其中有大型供销社，餐饮店，电影院，各类工艺铺子等等。
    东西非常齐全。
    陈建业想要买的自行车，自然在东安市场里面的供销社内。
    这会是上班时间，又过了买肉的时候。
    在供销社门口排队的人不多。
    陈建业很自觉的排在一条队伍后面。
    前面只有三个人。
    “没货，没货！你耳朵聋了啊。”
    “耳朵不好赶紧去医院，烦人！”
    售货员对最前面的客人一顿猛喷。
    客人却不敢辩驳，只是讨好似的笑着：“帮我找找呗，我来一趟城里不容易。”
    “你不容易，我还不容易呢，又不是我让你不容易的，跟我说个屁啊。”
    “有货我能不卖给你吗，没有，知道不？”
    售货员没好气道。
    “得，没有就没有吧，你帮我把另外的东西打包，我上别的供销社看看。”
    客人低声下气道。
    “赶紧去，东安市场都买不着，我看你跑哪儿能买着。”
    售货员把几样物资丢在客人的竹筐里，骂骂咧咧。
    陈建业看的暗暗心惊。
    这哪是售货员啊，简直是客人的祖宗十八代。
    卖东西能卖成这样，放在后世，都得挨几个嘴巴子。
    铁饭碗就是牛逼。
    天天跟大爷似的骂孙子，看客人不惯，直接卡货，一句没货都能让客人跪下。
    难怪售货员吃香。
    陈建业觉得自己这条队伍的售货员不好惹，想着换一条队伍。
    却听见边上忽然传来啪的一声。
    “你敢吃老娘豆腐，你他妈活腻歪了是吧？！”
    一个售货员给了客人一个大嘴巴子，杏目圆睁。
    “我，我哪有吃你豆腐了，你可是售货员啊，怎么打人呐。”
    客人都被抽懵逼了。
    “你抓我手干啥，这还不是吃豆腐！”
    “我跟你说，得亏我是售货员，我要不是售货员，我踹死你。”
    售货员气焰汹汹。
    “不是，是你让我抓你手的啊。”
    客人一脸委屈。
    “我哪有让你抓我手了，你再给我瞎说一句试试。”
    售货员伸出手指，指着客人。
    大有一言不合再给对方一嘴巴子的架势。
    边上有维持秩序的两个保卫员围过来。
    要是有人耍流氓，他们肯定不会放过对方。
    “你说抓着手，我才抓的啊。”
    客人气的脸皮涨红。
    “我说的明明是抓走着，让你赶紧带上你买的东西上一边去，别耽误下一位。”
    售货员扯着嗓门嚷嚷。
    她也意识到，自己说话太快，有可能让对方听错了。
    抓着走，抓着手。
    听着确实差不多。
    陈建业站在边上队伍全程听着。
    凭良心说，他也觉得售货员说出的‘抓着走’，听着确实跟‘抓着手’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