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你不用想着说服我,没用,关键在冯建飞那里。南肺北城,这个概念提出来,你知道他顶着多大的压力?因为是他在顶压力,那么这件事情的最大决定权也在他手里。绿园现在在山城被死死的套住了,要是不给予他们一些政策性的倾斜,至少三四亿的亏空,几乎能掏空他们的家底,其实至此至终,山城都不欢迎向绿园这样的房地产进入,而是更欢迎像安居建筑那样可以和山城的发展共同进步的企业,不过把绿园淹死在桃花山庄,也不是市里面的本意。要知道绿园是咱们省内的知名企业,要是因此破产,咱们市里面也很被动。”
“于是就牺牲了一高的教学质量,用一高北围墙后面那块地,作为对绿园的补偿?”
“没有说要牺牲一高的教学质量,工期可以赶在暑假。即使是有牺牲,那也是没有定性的学生。”
“姨,要说实话。”
段凤清的这几句话在赵长安看来,简直就是强词夺理。
一高高二每年暑假都是七月底放假,八月二十五六号之前学生回校上课。
而每年高考落榜的复读生,每年七月底之前就会陆续进校分班复读。
寒假的时候,高三学生都是腊月二十七八放假,正月初四开学。
哪有什么‘工期可以赶在暑假’?
段凤清沉默了一下:“绿园对这块地是势在必得,不然邢大立极有可能不计一切的反扑。他这个人不像牛蒙恩,曲笃行,陶龙荣,夏文阳那样,为人作风不正,在省内外企业界很有名气。”
“我明白了,行了姨,不说这事儿了。我就是身为一高的学生,关心咱们一高的教学环境,不管这件事情到最后怎么走,全力还是掌握在你们手里。”
“你这是在变相的职责我们只顾钱和名声,而拿一高的教学质量和环境做筹码?”
段凤清微微皱眉的望着赵长安。
“姨,我可以说不是的,可我觉得我在你面前还是可以说真话的。”
赵长安虽然没有说出来他的真话是什么,然而已经是非常的明显。
“你呀,等将来你的企业越做越大,你就会明白,有时候两种取舍都是有优有劣,你只能做出你自己认为更符合你的最终目标的选择。”
段凤清也是无奈。
就绿园这件事情,站在山城市这边就是非常的难。
山城市和绿园又没有什么化不开的矛盾和竞争,把绿园打垮了,对山城的名誉和投资营商环境的测评,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
一钵胡萝卜炖牛肉,一盘鸡蛋炒香椿,一小盆红枣汤圆米酒,一碟子花生米,火腿肠,还有一盘闷罐肉吨莴笋。
夏文卓开了一瓶进口的红酒,裴学哲倒进醒酒器。
门外的人群早就散去,那辆红色的保时捷boxster,在人群散去之前就被拖走,象征着这件事情算是结尾。
“肖兰,放首歌吧,好听舒缓一些的音乐。”
夏文卓表面跟平常一样,其实整个人无论是身累还是心累,这时候几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很多的东西她不得不面对,然而当真正面对的时候,她才真正的体会到有多难。
在走出院子,进行车辆交接的时候,那围着的几百人里面,有着很多熟悉的脸,以前的笑容,温和,亲切,讨好和谦卑,这时候都变成了幸灾乐祸的笑,和各种恨恨的敌视。
充满了恶意!
甚至在那时候,还有人在人群里面起哄,问为什么不把她赶出去?
在得到了‘这栋房产被一纳米竞拍成功,属于一纳米的资产,清算小组无权驱赶’这个解释以后,人群里面更是嘘声一片。
在这个时候,夏文卓不禁感激赵长安的体贴,让她能够大摇大摆,理直气壮的住在原来就属于自己的家里。
而不是回到了山城就成了一个无根的漂泊客,也给了她足够的自尊。——这就是我的家,不管你们怎么折腾,我依然还住在这里!
此时,客厅里面亮着明亮的灯,裴学哲的那辆夏利也开进了院子,虽然夏文卓说了没有事情,可他和肖兰商议了以后,还是决定今天晚上就住在这里,也好有个照应。
裴学哲的母亲一开始不知道儿子这么火烧火燎的开车跑出去干啥,打电话知道了以后,还听到儿子说晚上不会去了,顿时给气得火冒三丈,朝着电话一通牢骚。
说以前夏家看着有钱了,就像过河拆桥,不同意这么婚事,现在夏文阳父子成了逃犯,她是说啥都不会认这个儿媳妇,还质问他‘你这么做,让你爸怎么办,让他有一个罪犯女儿的儿媳妇?’
说得裴学哲哭笑不得,一再强调自己和夏文卓清清白白,只是朋友关系,叫母亲不要乱说,坏了人家的名誉。
“夏文阳的女儿,还有名誉么?”
裴学哲母亲冷笑着嘲讽的话,就气得裴学哲挂了电话。
之后不久他父亲裴平江打过来电话,让裴学哲欣慰的是,他父亲在电话里面没有怪过他一句,反而赞成他这种行为,并且让他安慰夏文卓。
“嗡~”
他们三人落座正准备吃饭,就听到门外有载重汽车的轰鸣声,以及雪亮的灯光。
然后汽车熄火,车灯关闭,外面的院子又陷入了幽幽的黑暗之中。
“应该是附近的住户在门口停车。”
夏文卓猜测的解释着:“门口地方宽敞,六家关了一半,好停车。”
“那他真是大胆,不怕一觉醒来,车子都被人拆成只剩下车轱辘了么?”
肖兰诧异的说道:“真是心大,才买的车,还不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吧。”
“山城的治安现在非常的好,而且晚上到处都是联防巡逻,还是比较安全的。”
裴学哲说到这里,不禁有一点小骄傲,毕竟这里面也有着他父亲裴平江的功劳。
“铃铃铃~”
夏文卓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是一个从ic卡上面拨打过来的电话。
“你好?”
“文卓,我是你表嫂,你回来了?”
是乔剑伟的妻子,薛云珠的声音,就是声音有点沙哑的失真。
“嫂子,我回来了,你还好么?”
“文卓你在哪儿,我听说你还在联排别墅你原来的家里?”
“嗯,是的嫂子,这里现在还是我的家,你在哪儿?”
“还能在哪儿,在医院的双人宿舍,两个小孩也都在这儿。”
“你们三个住一个双人宿舍?”
“怎么可能,另一张床位也住有人,是我们医院里一个有名的泼妇。而且医院分管后勤的副院长找了我几次,说宿舍里面只能住一个人。”
话说到这里,薛云珠没能忍住,不禁更咽的哭了出来,而这一哭就刹不住闸,对着电话越哭越狠:“那个老畜生,以前见了剑伟给一条哈巴狗一样,现在都不是人!对我动手动脚,说只要我陪他,他就把这间宿舍划给我。”
涕不成声,以及两个孩子‘妈妈不哭’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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