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不止他一个。
不少人都在往台上扔东西,但还真就没有谁扔刀子,大伙儿把乐趣看得更重,如果直接砸死了画家,不是就失去一位小丑了吗?
不过,皮克曼依旧紧绷着脸,不管不顾地绘画,如果艾比盖尔在这里,启用她的灵视观察的话,一定能看到,某些可怕的颜色,正汇聚在这位画家的身体周围。
这不是一场持久战,皮克曼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他想要表达的东西给绘制在画幅上。
而又因为观众们的干扰,造成他的心态越发紊乱,逐渐化为了极端。
这样的极端也会影响到他的作品,于是,某件奇诡的杰作就在满地的垃圾堆上诞生了。
“完成了!”
他忽然大喊一声并站了起来,脚下踩烂了一颗橘子,全然不在意。
外围的观众还在呼喊着叫他滚下去。
而这时,皮克曼什么都没管,直接把他的作品给翻了过来,高高举在头顶,展示给所有人看。
有人继续捡起桌上的水果想要砸向他,可手却顿住了,视线不由自主地被画家头顶上的内容给深深勾引住。
维克托只看到了一团纠结的颜色,还没看清楚具体的内容。他整个人的身体瞬间感到了一股寒意,汗毛立刻竖了起来,脑海中自发地浮现出了让人疯狂的画面……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似乎眼花了,随后内心颤抖,竟然产生了害怕跟恐惧的念头。
有什么奇怪的力量,在破坏他的心智体!
原本波澜不惊的里安隆也变得深沉了,他嘴里喃喃了一句:“恶兆……”
然后伸手挡住了维克托的视线,并提醒他:“别一直盯着那玩意儿!”
维克托瞬间移开目光,心惊肉跳,冷汗直冒。
两位先见者的心智体要强于普通人,而另外的观众就没有那么走运了。
那些家伙都被皮克曼高举在头顶的画幅给吸住了眼球,全场雅雀无声,恐惧无声无息地弥漫。
随后,有人的面具下出现了滴落的血水,他的耳朵也开始往外渗血……
两个呼吸间,人群里出现了惨叫声,那个家伙拔掉自己脸上的面具,他的眼珠子里血丝弥漫,不断往外流血……
越来越多的尖叫响起,人们扔掉面具,抓挠着自己的脸皮,还有人甚至开始抠他的眼珠子……
这些都是心智体羸弱的普通人,但总有心智体稍微强一些的人类,他们虽然没有七窍流血,但却发疯了般嚎叫,抱头鼠窜,像是见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事物。
那副画到底画了什么?
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除了防剿部二人外,所有观众都开始反常发疯……
也只有防剿部的两人明白,他们的心智体已经被破坏,一切理性与智慧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人类规避恐慌的本能。
台上的皮克曼原本在尬笑,可见到这群观众都开始发疯时,他自己的笑容也逐渐消散。
“怎……怎么了?”
连皮克曼本人都没有料到,他即兴绘制的作品,竟会造成俱乐部最大的事故……
原本的木偶主持人浑身颤抖,他的那些员工也发疯了般到处乱窜,无法指挥控制场面了。
失去了理性的人们开始互相攻击,用尽一切杀人的手段,血水染红了观众席,场面变得极端残酷。
有人冲向了里安隆与维克托的桌位旁,维克托一脚将他踢开,用凳子把他脑袋给敲碎了。
“快走!”
他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再待下去可能还会被这帮疯子攻击。
台上的皮克曼极度无助,维克托看见有疯狂的观众冲向了他,手里还握着一把尖锐的桌腿。
维克托大喊了一声“爬下”,然后就朝那人扔了一发飞牌。
牌把冲向皮克曼的家伙给炸飞了,皮克曼抱头鼠窜,维克托与里安隆也一边击退袭击者,一边往舞台上靠近。
他看见那个木偶主持人消失在了舞台后方,意识到那边肯定有什么后门,于是冲上台把皮克曼拉起来就跑。
后台果然有通道,不过发疯的观众冲了过来,在通道口的地方彼此厮打着,堵住了道路。
维克托再度拿出一发火咒,但里安隆却抢先了一步,从衣服里掏出个散发着黄金光泽的东西。
他用那个东西依次去触碰所有敢靠过来的人,对方在碰到那玩意儿时,全都禁止不动了,犹如被下了定身咒,或者被蛇发女妖释放了石化魔法那般。
“别在这里引爆,万一塌了我们全都要被困住。”
里安隆劝解维克托说。
后者觉得他说的有理,然后就瞧见里安隆将那个黄金色的东西给收了回去。
那像是一枚金碗,具体什么样,维克托没看清。
“遗物么?”他在心里猜测道。
终于,三人穿过后台,闯进化妆间,反手就将门给锁死。
维克托的视线不停寻找那位俱乐部的主持人,他有很多问题要问对方。
皮克曼则不断喘着粗气,一个劲地向二人道歉。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这样!这不是我干的,以往他们都只是觉得我的画很吓人,非常猎奇,可为什么今天这些人看到我的画后,全都疯了?”
维克托没有回头看他,这时他注意到有个戴着高礼帽男人,正抱着之前主持表演的玩偶,冲出了化妆间,从侧面逃跑。
他猛然意识到,对方就是躲在背后操控木偶的俱乐部主人。
“你的问题之后再聊……”
随口甩下一句话,维克托就赶紧追了上去。
他踹开门房,爬上曲折的楼梯,意识到这应该是可以直通地面的逃生通道,于是赶紧让另外两人跟上。
当他们终于跑出去时,维克托吩咐里安隆将皮克曼带去安全地方,他自己则继续追着前面那个家伙,跑进了岔路的小巷子里。
对方拐过一道弯,维克托追过去后发现跟丢了。
那是条有三条道的岔路口,很难判断对方是往哪里跑的,于是维克托立马掐诀算卦,以最快的速度算出对方最有可能跑走的方位,然后追了上去。
终于,他赶上了那个奇怪的男人,在某道墙前停了下来。
男人没料到会闯进死路,留在高墙前沉默不语。
他的打扮跟手上拽着的玩偶一模一样,身披燕尾服,头戴高礼帽,简直就是木偶的放大版。
“哎呀……真是倒霉啊!怎么就没路了呢,这里什么时候被封上的?”
说着,他转过身来。
光线很暗,看不清他的脸,但维克托却感觉他脸上化着妆,就算照明良好也不会知道这人到底长什么样。
“先生……既然大家都跑出来了,为什么还对我穷追不舍呢?底下的意外可跟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