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家讲究一朝顿悟,刘危安不敢说自己顿悟了,但是七天七夜的参悟观摩,多少还是有所获的,这有长时间研究‘天道剑诀’打下的良好基础的功劳,不过,这些东西,他自然不会解释给申怡云听的。
他来到天生石胎面前,右手成拳,猛然砸在九阴钉上。
当——
天地剧颤,申怡云脚下一震,仿佛整座山峰都晃动了一下,她震惊地看着刘危安,申家数代人在打天生石胎的主意,使用了各种办法,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暴力,从未造成如此声势,只一拳,便显示着刘危安的可怕,那是她梦寐以求的力量。
大审判拳声势浩荡,刘危安却变得严肃起来,锤击九阴钉,靠的不是纯粹的力量,靠的是蕴含着规则的天道之力,若非他这七日七夜的参悟,想撼动九阴钉,根本不可能。
当——
当——
当——
……
一拳接着一拳,每次拳头与九阴钉相撞,都爆发出一蓬火花,把并不命令的洞穴照耀得亮如白昼,刘危安出现的速度很快,洞穴持续白昼,申怡云眯着眼睛,依然挡不住强光的照射,只能闭上眼睛,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留下来,耳中全是当当当的巨响,天旋地转,她用手扶着岩壁,感觉自己就是狂风暴雨之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可能倾翻。
她已经无暇感受刘危安的可怕了,只想着攻击赶紧停下,她受不了了。
刘危安出拳的速度越来越快,当当当之音最后连成了一条线,中间几乎没有间隔,如果此刻山外有人,就会发现,金钟发光,大佛也在发光,微微颤抖,光芒越来越盛,冲上云霄,洞穴内,九阴钉也开始发光,不过,发出的却是黑色的光芒。
黑色的光芒超越了撞击时候爆发的火光之时,一滴乳白色的液体迸射出来,不是从天生石胎上迸射出来的,而是从九阴钉内迸射出来的,纯洁、神圣,充满着不可名状的力量。一个白玉瓷瓶出现,准确地借助了这一滴液体,刘危安只感到手一沉,差点没有拿稳瓷瓶,这一滴液体沉重得可怕,重量当在两千斤以上。
亏得他手上的白玉瓷瓶是极品,要不然,肯定无法承受液体的重量。刘危安停止了出拳,九阴钉的光芒迅速收敛,恢复锈迹斑斑的模样,外面,金佛与金钟的光芒也在迅速消散,恢复之前的模样,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唯独刘危安的拳头,皮开肉绽,露出了森森白骨。
耳中的当当当之声慢慢消散,申怡云睁开眼睛,努力让自己从昏昏沉沉的状态之中缓过来,却发现力不从心,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要杀她,她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刘危安把瓷瓶小心收好了,这玩意可珍贵得很,是天生石胎遗留在这个世间的最后一滴精华,被九阴钉吸收了,还来不及腐化,刘危安在参悟天道之时感应到了,应该从九阴钉身上给逼出来了。
他此举有两重目的,这一点精华是好东西,他很眼红,其次,虽然不知道金钟拜佛之局是何人所设,但是手段如此狠辣,必非正派之人,他截取了对方的一缕机缘,让对方无法功德圆满,万一以后有对上的一天,也有还手之力,当然,最主要还是私心作祟。这么好的东西,全部被九阴钉给炼化了,也太浪费了。
运转《不灭传承经》恢复右手,可是,这百试百灵的功法这一刻失灵了,伤口恢复的速度只有之前的百分之一,慢如蜗牛。
“我们该走了。”刘危安的步伐有几分急促,刚才,九阴钉吐出精华之时,冥冥之中,有一股隐晦的意识波动了一下,来自遥远的地方,这股意识宏大磅礴,如汪洋大海,他修炼的‘寂灭之剑’和这股意识相比,就如萤火虫与皓月的差距。
这股意识处于沉睡之中,而且距离十分遥远,但是刘危安还是心惊肉跳,潜意识告诉他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越快越好。
走出洞穴之时,申怡云回头看了一眼,她本能地察觉洞穴中的某个东西发生了变化,但是仔细看,似乎又没有变化,她不清楚刘危安攻击九阴钉的目的,也不清楚刘危安为什么突然又不打了,带着一肚子的疑问离开了。
两人下来山,踏云青牛在不远处吃草,赤鳞马却不知哪里去了。
“你与我同乘一骑?还是走路?”刘危安问申怡云。申怡云面容一僵,暗自骂了赤鳞马一声:“这畜生,下次别让我看见了,否则非宰了吃肉不可。”
有些忸怩地跃上了踏云青牛,都已经被看光了,挨着坐似乎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而且,父母家人还在他手上呢。
在申怡云即将落下的时候,刘危安伸手一带,让她坐在了前面,说道:“我喜欢后面。”申怡云娇躯一僵,却不敢反抗,一张脸却红了起来,连耳根子都染红了。
申怡云的担心是多余的,刘危安只是揽着她的细腰,并未做什么出格的行为,这让胆战心惊的申怡云放松了不少,踏云青牛身为五级魔兽,立刻可以扛起一座山,背上一个人就还是两个人,对它没有半点影响,奔走在高低不平的林间,如履平地。
来的时候,要照顾赤鳞马的速度,踏云青牛并未使出全力,回去的时候,全速狂奔,速度提升了一倍,在距离云梦城不到五十公里的时候,树木稀疏了一些,草木也没那么茂密了,林间出现了一条路,虽然比不上正规的大陆,但是好歹也是修正过的,不用担心前面突然冒出来一株大树。
这是刘危安对治下的命令,每个城池向外至少修建四条主干道,长度不低于五十公里,有条件的,就把路修平整一点,没条件的,至少也得把树木砍掉,得像一条路,而非山间小径。
这是为贯通整个第三荒做准备,也是经济和政治发展的需要。申怡云不由自主吁了一口气,虽然是高手,坐在踏云青牛上不至于掉下来,但是在高低不平的林间奔跑和在平整的道路上奔跑,体验自然是不一样的,一个人还好些,两个人,她时时刻刻得小心不与刘危安肌肉相接,不知道坐得多累,与小时候被逼着扎马步一样辛苦。
“你很紧张吗?”刘危安冷不丁问。
“没……没有——”一路上,几天几夜两人都没有交谈,刘危安不说话,申怡云自然是乐得保持安静,刘危安突然开口,直接把她吓了一跳,仿佛被踩着了尾巴的猫,差点蹦了起来,被刘危安一双手臂仅仅箍住了了,蹦不起来。
“我很可怕吗?”刘危安很是奇怪,他坐在后面,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申怡云僵硬紧绷的肌肉告诉他,她很紧张。
“放松点,我不吃人,你这个样子,让我有一种抱着木头的感觉。”刘危安道。
“……没有!”申怡云这话说的言不由衷,她倒宁愿希望刘危安会吃人,她直接反抗就是了,大不了一死,偏偏刘危安对她不打不骂,一副友好的态度,让她狠不下心来对抗,已经背叛了刘危安两次,云梦城一次,那是她父亲申友波主导的,洞穴内一次,那是她主导的,两次刘危安都释放了善意,她再不知好歹,也没办法第三次背叛,除非是刘危安发难,那又另说。
申怡云竭力克制着心中的紧张,让自己松弛下来。
“你有没有想过,申家的行为如此隐秘,为何会被我发现?”刘危安抛出的问题让申怡云瞬间忘记了自己被刘危安紧紧抱在怀中的事情。
“有人通风报信?”申怡云脑海中灵光一闪,她从书架后面出来开始,就被一系列的事情左右,无暇考虑其他,被刘危安点了一下,瞬间醒悟。
“没错,你们申家家大业大,是云梦城的老世家了,不管是声望还是财富,都难有望向其背者,你父亲还盯着一个大善人的头衔,为什么有人要背叛申家?”刘危安又问。
申怡云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了,她不傻,隐隐明白了刘危安话中的意思。
“你们很早就来到了这个世界,我们玩家来得晚一点,但是我们的祖先是同一批人,申家不是小门小户,你对历史应该是清楚的,解决纷争的最好方式便是成为一家人,天下一统,就会少了很多死亡。如今的边荒,我刘某人便是大势,不管你承不承认。”刘危安淡淡地道。
申怡云默然,刘危安的话很直白,但是是事实,申家输的不是手段,是大势,卖身而已应该选择一个好点的主子,显然,与刘危安相比,申家太弱了。
“你父亲老了,但是你还年轻,天生石胎我虽然无法得手,但是也得到了一些好处,这一点上,我要承你的情,你好好想想,我的人情,还是比较贵重的。”刘危安说完,突然勒住了踏云青牛,停的很突兀,申怡云差点因为惯性飞了出去,幸亏腹间的一双手臂紧紧地抱着才不至于出丑,她不解地回头看向刘危安,却看见他表情平淡之中带着一丝冷意。
“出来吧,跟了一路,不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