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弟兄摆好架势,拓跋乞梅对马祥仲巴杰道:“吐蕃番子,亮兵刃吧!”
马祥仲巴杰嘿嘿一笑,道:“就凭你二人,还不配让我用兵器。”
他如此小觑拓跋弟兄,二人不禁气得哇哇暴叫,也不再说话,各挥兵刃向马祥仲巴杰攻来。
拓跋兄虽然暌违许久,但却颇有默契,朝光抡起铁骨朵对着马祥仲巴杰当头击落,乞梅则以药锄向马祥仲巴杰下路铲去。
马祥仲巴杰丝毫不惊,侧身踱步避开拓跋乞梅一铲,同时大袖一挥,刮起一阵罡风竟然将拓跋朝光手中的铁骨朵震得偏到一边。
江朔只看了一招,就不禁大摇其头,道:“这拓跋两弟兄的武功比孟芦还多有不如……”
此刻不比先前吵闹,众党项羌人正凝神屏息观看首领双斗马祥仲巴杰,整个庭院中寂然无声,江朔这句话说得虽轻,却也被前面的党项羌药农听见了,登时有数人转头看过来,却见竟有一双少男少女坐在晒药的木架之上,不禁心中大奇,但此刻首领正在院中与人打斗,众人也没闲工夫管他二人,只狠狠瞪了一眼,就有转过头去。
院中马祥仲巴杰却也见到了架子上的江朔和独孤湘二人,心中一惊,此二人看来还是半大的孩子,却内力高深直如神人,他可不知道独孤湘借来的神力已经还给空空儿了。
拓跋弟兄背对朔湘二人,仍在拼命抢攻,瞬息间已经联手攻了三四招
,马祥仲巴杰一疏神的功夫,险些被拓跋乞梅的药锄撩到,“嘶啦”一声,衣袍的下摆被药锄的锋刃削去了一角。
马祥仲巴杰抖擞精神,心道:有两个硬手在侧,须得先把这两个党项首领解决了,迟则生变,当即他也不打招呼,伸手入怀,掏出一双金灿灿的降魔杵。
他这一双降魔杵与铁刃悉诺罗大不一样,铁刃悉诺罗的兵器称为“金刚降魔杵”,极其粗大沉重,状似一个带尖的长柄风磨铜锤,一头攒尖,一头似锤,而马祥仲巴杰的这一双降魔杵不过十指来长,一头是四棱空心尖锤状,一头却是三张人脸,一悲一喜一怒,看来十分小巧,却金灿灿地夺人二目,仿佛一个镀金的法器而非武器。
拓跋弟兄见马祥仲巴杰忽然亮了兵刃,精神都是一振,手上招式加急,两件沉重的长柄武器舞动如风,向马祥仲巴杰打来。
拓跋朝光挥铁骨朵横扫,拓跋乞梅的药锄从朝光身后穿出,向着马祥仲巴杰当胸锄到。
马祥仲巴杰此刻兵刃在手,不再闪避,左手黄金杵横着一格,来势极猛的铁骨朵立刻停住,进不得半分,马祥仲巴杰腕子一转,“喀啦”一声,那张口作怒骂状的黄金人脸正卡住了铁骨朵,这下铁骨朵便如嵌入石中,进退不得。
右手黄金杵则向下一猛凿,尖锤正凿在拓跋乞梅的药锄之上,“当”的一声巨响,将药锄砸得向下坠去,
正击在铁骨朵的杖身上,顿时将铁骨朵的杖身生生砸断,而药锄刃口也崩裂成碎片。
不等拓跋弟兄从惊骇中反应过来,马祥仲巴杰已经双手一翻,两枚黄金杵尖头向外,对着二人当胸直戳过去。
这一下兔起鹘落,奇变突生,众党项羌人皆来不及上前援护,一齐惊呼起来。
却见一道人影从众人头顶飞过,原来江朔自打看见马祥仲巴杰掏出黄金杵,已知拓跋兄弟定然抵挡不住,便一跃下了木架,待得二人武器被击碎,马祥仲巴杰使出杀招之际,江朔已然冲到了跟前。
他也不客气,手中七星宝剑一挥,从三人中间划过,直削马祥仲巴杰手中的黄金双杵。马祥仲巴杰知道江朔手中宝剑厉害,忙向后缩手,同时足尖一点,向后飞退出去。
江朔果然一剑挥出之后,立刻抢步上前,挺剑再刺,若非马祥仲巴杰提前后退,此刻身上已被扎了一个透明窟窿了。
马祥仲巴杰侧身抢上来,双手黄金杵一上一下,阴阳交把,“咯楞”一声卡住了江朔七星宝剑的剑身,宝剑无法挥动,自然不能削断他的黄金双杵了。
江朔却不是拓跋朝光,他手腕一振,七星宝剑在手中转了一圈,要借旋转之力削断马祥仲巴杰的双杵。
马祥仲巴杰也不简单,他立刻放手,任双杵随着七星宝剑一起旋转了一圈,又重新握住双杵,二人一攻一守,有如杂耍一般,江朔兵器
上虽然占了优势,却居然奈何不得马祥仲巴杰。
江朔心中对他也不禁暗暗佩服,他往回抽剑,马祥仲巴杰左手黄金杵一敲七星宝剑剑身,右手却向江朔持剑的右手臂上刺来。
别看马祥仲巴杰生得甚是肥胖,但他的身法居然十分灵活,围观之人看了都不禁错愕。
江朔自然不惧这短打的手段,他足下脚步变幻,以穿星步错身后退,闪开马祥仲巴杰的一击,同时长剑圈回,斜着劈向马祥仲巴杰,若他挥黄金杵格挡,则兵刃立断,若他不挡,则势必被江朔斜肩铲背劈成两截。
马祥仲巴杰知道厉害,忙向后退去,如此二人交手三招,各自退了一步,暂时分开不再递招。
江朔倒转剑柄,抱拳道:“马国舅,斗极峰一别旬日,不想在此又见面了。”
“马老肥”毕竟太不尊重,江朔面对马祥仲巴杰自然不能以“马老肥”呼之,他想到马祥仲巴杰自称是吐蕃赞普内弟,因此以“马国舅”称之。
马祥仲巴杰嘿嘿一笑道:“江少主,看来你我缘分匪浅,在斗极峰上没有讨教阁下的高招,正自引以为憾,没想到在此地却得偿所愿,某愿与江少主单对单,一决高下。”
他对着江朔说话,眼角却一直斜瞄着独孤湘,他对江朔倒不是十分害怕,却唯恐独孤湘忽然出手打出暗器,因此十分提防。
江朔知他此言是怕自己和湘儿夹击,正要说话,独孤湘却喊
道:“哎……马国舅,此言差矣。”
她跳下木架,分开众人缓缓走到庭院中间,口里却道:“今日并非斗极峰上比武,唐蕃两国乃是正在交战的敌国,你敢深入我唐境,自然不惧与中原群豪交锋。”
独孤湘知道马祥仲巴杰要给江朔设绊,她这番话却是反过来给马祥仲巴杰设套,言下之意,大唐群豪哪怕群起而攻之,也并无不可。
马祥仲巴杰倒也是个人物,他听独孤湘言语中要与江朔联手进攻,面上却丝毫没有惧色。道:“小女子,你道我堂堂国舅是一人前来的吗?”
此言一出,江朔和独孤湘不禁面面相觑,不知道马祥仲巴杰所言是真是假,正犹疑间,马祥仲巴杰忽然将手中双杵交击,发出一声悠长的龙吟之声。
江朔一怔,马祥仲巴杰却继续敲击,那龙吟之声层层相叠,虽说不上响亮,却远远传开,庭院中的众人都觉得耳鼓震动,心神荡漾。
江朔心道:不好!马祥仲巴杰师从古辛上师,难道他也学会古辛上师的咒术?他见识过古辛上师咒术摄人心魄的威力,若马祥仲巴杰敲击黄金杵也有同样的效果,那可大大的不妙。
江朔纵身抢上,挥剑便刺,他只往马祥仲巴杰双手之间刺去,先叫他不能敲击发出魔音再说,马祥仲巴杰却不再和他交锋,反而向后飞身退去,以江朔穿星步之能竟然一时追他不上。
古辛上师是象雄不世出的
大师,除了他无人能练成“龙象般若功”,两名弟子马祥仲巴杰和铁刃悉诺罗各学一半,马祥仲巴杰练“龙苯”,铁刃悉诺罗习“象苯”,与铁刃悉诺罗的“象苯”横练硬功不同,马祥仲巴杰的“龙苯”则是以气御行,迅若游龙只是其表,悠长之气却是其里。
马祥仲巴杰反身冲入党项羌人之中,党项羌人一阵大乱,各持手中兵刃向他胡乱挥击,却如何打得到他?反而被马祥仲巴杰随意推搡,撞得东倒西歪。
党项羌人不动还好,他们胡乱追击马祥仲巴杰,反而阻住了江朔的去路,江朔又不好和马祥仲巴杰一样粗暴地推开党项羌人,只能边闪避边追逐,如此一来他的穿星步虽然高出马祥仲巴杰一筹,却仍然追不上马祥仲巴杰。
马祥仲巴杰自以为得计,正自得意,却忽见眼前一道银白色的光闪过,却是孤独湘施展月影素寒流,以白索银球阻住马祥仲巴杰的去路。
独孤湘在斗极峰上可没使过月影素寒流的功夫,因为当时她当时身负空空儿的绝世神功,自然不需要借助兵刃取胜,此刻又恢复了内力平平的小女子,自然不敢和马祥仲巴杰硬碰硬,只以白练长索挡住他的去路。
马祥仲巴杰却误会了,独孤湘的长索功夫全靠着巧劲,他却以为是以那深不可测的内力所驱动,当下不敢接招,只是一味闪避,如此一来独孤湘有恃无恐,手中
长索挥舞,全是抢攻的招术,全无守御。
马祥仲巴杰被独孤湘这一阻,脚下可就慢了,江朔已然抢到他背后,挥剑便刺。
江朔这一剑来得好快,马祥仲巴杰不及趋避,心道被这宝剑刺中那是有死无生,被白索上的银球打一下却未必必死,于是发狠向前一跃,向着独孤湘冲去,手中黄金双杵上的人头互相摩挲,发出刺耳的声音。
独孤湘见马祥仲巴杰冲来,舞白练迎战,却听到那双杵摩擦发出的杂音之中竟然隐隐发出悲鸣之声,抬头见双杵上的人脸中悲泣的一面正对着自己,那悲鸣之声似乎就是从这黄金人脸的口中发出,不禁一怔。
对方黄金双杵忽然一转,换做了张口呵骂的人脸,那黄金降魔杵做得甚是机巧,疾风灌入口中,竟然真的发出巨响,如同凶鬼怒吼一般!
独孤湘最是胆小,吓得一呆,竟然忘了出招,喊一声“鬼呀……”抛掉白索,双手捂住耳朵,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