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席蓓已经骑在马上,“我陪你去。”
“走!”
马鞭挥动,千里良驹飞奔而出。
很快,孟长青就跟席蓓拉开了距离。
她的这匹棕马,是正儿八经的千里马,几年前太子在皇家马场挑给她的。
她师父的马虽也是好马,却跟不上这匹马的速度。
空气里飘起来的灰尘,像没开刃的刀擦过她露在外面的皮肤。
孟长青测过这匹马的时速,在全盛时期极速快跑,一小时能跑一百里左右。
她一边驭马,一边点着数字。
从他们安营扎寨的地方,到宏甲县城墙下,她从1数到了1640。
因路面再做些减法,简单换算后得知,她要修建的这堵城墙,长度大约是四十里。
孟长青在城墙下等了好一会儿,席蓓才赶到。
他感叹,“你这马真不错,还是皇帝家有好东西。”
“后面是谁?”
席蓓转头看了一眼,“几个御林军,怕你遇到危险。回去吗?”
孟长青正要点头,就听头顶上有声音传来,“什么人!”
是城墙之上负责瞭望的士兵发现了他们,看他们穿着大梁的服饰,这才给他们一个回答的机会。
“北山县知县。”孟长青高声答道。
“原来是知县大人,大人可要进城?”
“多谢好意,不进城。”孟长青咳嗽了两声,赶紧掏出药丸来含着,“回去吧。”
楚沐风带着人刚赶到,又见他们往回跑。
幸好,回去的时候速度降了下来,楚沐风驱马靠近孟长青,“孟大人,我等从殿前领命,护你安全,还请大人不要单独行动,往后不管去哪里,请知会我们一声。”
孟长青果断承认错误,并且保证,今后不管上哪儿都跟他们报备。
“白大人,初四我得去一趟县城府衙,先提前跟您说一声。”
回到营地,眼见着有些坑已经被挖下去半米多深。
果然,饭没有白吃的。
且冻土层挖完之后,下面的泥土就挖的更轻松。
半个时辰后,第一组的坑洞挖好了。
孟长青带着皮尺去量了,那洞足有两米深,他们又在方框外挖了台阶方便通行。
这样很好,就算把顶全部盖起来,也不会有窒息的问题。
“不错,你们干的很好。”孟长青对第一组的人夸奖,“去拿柴火来,把这个洞烘烤一下,再去后面接着挖。”
王寻原本对住在坑里,有很大的抵触心,但现在看着修好的坑洞,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他还跳下去感受了一下,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压抑。
在晚饭做好之前,所有的坑洞都挖好了,帐篷布一盖,所有人都暂时有了安身之所。
当然孟长青是个不愿意委屈自己的人。
虽然她的北山县县衙已经是地洞了,但她自己还是做了些改善。
四周用混着草木灰的泥浆涂了一遍,在角落放了炉子、挖了烟道。
显着她这衙门与其他地洞的不同。
连马匹也有了安置。
楚沐风带着御林军修了个马棚,木桩一打,车板一靠,也能挡些风。
孟长青的晚饭,是在坑洞里吃的。
上面盖着帐篷布,台阶口挂着马车上拆下来的厚帘子,炉子里烧着炭,桌上点着蜡。
粥放在桌上,终于不用紧赶着吃,暂时放一放,也不会立刻冷掉。
地洞中,这会儿的温度该有八度左右,她身上穿的大氅和棉袄,也能脱下来了。
孟长青左手抱粥碗,右手打算盘。
算建造这堵城墙,要多少人力物力。
孟长青算盘珠子拨的起劲,这个晚上根本就没睡多久。
但百姓们倒是睡得很安稳,长久以来,今天是吃的最饱的一天,睡的也是最暖的地方。
转过天来,天色微亮,孟长青就出了洞。
她给了左大头一面铜锣,让他把百姓们叫起来去挖墙基。
从今天开始,要日夜不停的建造城墙。
孟长青的新年祝词,在她身上揣了三天,终于等到初四这天,她卯时三刻就带人出发,快马去了凉州城。
接连过两道城门,她站在凉州城内时,城墙上刚好敲辰时的钟。
楚沐风叫住孟长青,“孟大人,我让王寻去驿馆寄几封家书。”
“王大哥请便。”
孟长青带着八方、楚沐风以及另外两位御林军直接去了府衙。
府门口的衙役,刚好是上次接待过孟长青的人,赶紧上前牵马,“孟大人,您来的真早啊。”
“其他县的大人还没到吗?”孟长青趁机打听。
“宏甲县和曲平县的两位大人已经到了。”这衙役招过旁边的弟兄,“把马牵去喂食,我带孟大人进去。”
孟长青:“有劳二位。”
“大人客气了。”这衙役大概是知道知府跟她有叔侄关系,对她很是健谈,“大人为了空出今天,昨晚亥时才回府,这会儿应该还在吃早饭,就请孟大人和其他大人一起等一等。”
“这是应当的。”
说着话,就被带到了一间房外。
“大人请进吧。”
孟长青推门进去,里面有两个穿着官服的中年人,正坐在圆桌旁,手上端着茶碗,看她进来,两人都是一愣。
“晚辈孟长青,见过两位大人。”她拱手行礼后,把身上的大棉袄脱下,露出里面的官服。
她娘已经帮她改过官服,这次穿上正好合身。
“哦!是小孟大人。”其中其一位官员先站起来,朝孟长青走来,“昨天你既到我县城墙外,何不进城坐坐?”
“您是宏甲县……”
“是。”不等孟长青说完,这位就说,“我姓花,和你父亲有过旧交。”
“花大人。”孟长青再次行礼。
曲平县的县官也走到了孟长青旁边,他摸了把胡子,“我姓曾,跟你父亲倒是没有旧交,不过也常听孟将军当年的事。”
“曾大人。”
曾径笑道:“别站着啊,坐下说话,跟着你的这两位也坐吧。”
两位大人带她到圆桌旁坐下。
“我听花大人说你年纪小,却不知道你今年到底多大?”
“今年十四。”
“哦,几月的生辰?”
“嗨呀!”不等孟长青回答,就有人哀叹着进门。这人进门后,边解披风边朝孟长青指了指,“这个小孟大人啊,我一路追着喊,你也不说等等我。”
追着她?跟她同路的,只有杨门县的县官。
“茅大人。”
茅春芳摆手,“别客气了,你们谁赶紧给我倒杯热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