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惑背对着青玖,口吻冷漠得像是北冰雪原的风:“我不管你使什么样的手段和花样跟我比,我都乐意奉陪,但是你如果做了伤害南荞的事,那就别怪我不顾两百年的情谊对你不客气!”
说罢,他带着南荞,往悬崖的云海里飞去。
南荞越过白惑的肩头,看见青玖站在那儿,一拳捶在身旁的大石头上,石头瞬间粉碎。
除了被青玖这个疯子吓到之外,南荞还算是全身而退。太息宫上上下下皆是松了一口气。
除了南荞外,打击最大的,自然是绾茵小迷妹。近距离看到钦慕已久的青玖公子是这么一副德性之后,她心里的神龛便塌了,弄得她整日哀声叹气,无精打采。
南荞睡了一晚之后,第二天又活蹦乱跳。
白惑带了不少坚果来。其中有一种类似核桃的小坚果叫西格果,吃起来味道很不错,但是壳特别坚硬,像铁一般,南荞吃过一次,见绾茵和琼衣去壳特别辛苦,拿了工具还是咬牙切齿的,想必望海他们也一样,她自己更加一个都撬不开,于是,便让望海不用送来了。
这回,白惑又亲自带了来。
“哎这个不用……”南荞看他拿起了一个作势要剥,想让他不用这么麻烦,没想到话还没说完,白惑手指上只这么一捏,那坚硬如铁蛋的外壳便碎了,白惑那脸色就如在捏一个蛋壳。
“怎么了,不喜欢吃?”白惑拿挑针挑出了果仁,放在她面前的盘里。
“要吃的要吃的。”南荞抓几颗放嘴里,悄咪咪看看他的手指,丝毫没有泛红的迹象,暗自咋舌,想必开个坚果还有妖力鄙视链的,对了,她还没来得及问白惑他的妖力是什么颜色段呢。
不知是不是她盘算的表情太明显了,白惑边剥边道:“你是不是想问我,青玖昨天说的手足之情是什么意思。”
嗯?对哦,这也是个问题,她昨天还想着问,今天倒是一时没想起来。既然他自己提了,那就顺势了解一下。
南荞点点头:“我本来以为太息宫和罗笙阁有业务往来,你同青玖相识也不奇怪,不过,他说了两百年的手足之情,你们认识两百年了啊?”
白惑挑完手里的果仁,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微微叹了一气:“我是魅族的魅姬抚养长大的。”
“魅族的魅姬?就是女皇?”
“对。也是青玖的母亲。”
“母亲?”南荞吃了一惊,“那就是说……这个变态还是个皇子?”
“对。青玖是魅姬迄今为止最小的儿子,所以从小比较骄纵,肆意妄为了些。不过,倒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
“他昨天都这样对我了,还不大奸大恶呢,我看他就是个变态!”南荞咬牙拿起小铁锤狠狠锤了一记一个西格果,西格果连果肉都被敲了个粉碎。
白惑见她这样子,知她昨日受了委屈在生气,脸上浮起一丝无奈,低低道:“都怪我。”
南荞见他把责任揽自己身上,赶紧安慰他:“这跟你没关系!谁知道他突然袭击呢?”
白惑叹了口气:“我化形之前是神湮之海里的一条小小白蛟,无知亦无畏。两百多年前,魅姬在海中发现了我,将我带到她的神宫里教养,她算是我的养母。她的儿女之中,只有青玖与我年纪相仿,我们是一起长大。”
“一起长大?那怎么你们看起来关系不太好啊?”
“青玖很要强。我来之前,他在他差不多年纪的族人里,不光是容貌,天资也是最佳的那一个,处处被人追捧,因而养成了他盛气凌人的毛病。”
“你来之前?那之后呢?”
白惑脸上漾过一抹难为情:“我比他好点。”
南荞一脸恍然大悟的神色。
“所以他事事都想同我一较高下,虽然从来没赢过,也总是想抢走我拥有的东西。”
“怎么这么幼稚啊,他是三岁小孩吗?”南荞气愤不已,“他把我抓走,是在跟你抢东西吗,我是东西吗?!”
话一出口,南荞咯愣一下,听起来怎么像在骂自己。
幸好白惑面色如常,继续道:“一百年前,师尊去往神湮之海,向魅姬要走了我。他是沉灵大地上最厉害的尊者,大家都很敬重他,魅姬自然不会违背他。我便随着他来到太息宫,拜他为师。我来到太息宫之后不久,青玖也来了方觉王城。他有时候比较任性,就像小孩子闹脾气。不过好在他头脑灵活,生意做得不错。”
白惑在讲起青玖的时候,口吻仿似在谈论自己不争气的弟弟,虽是不争气,但还是带着几分宠的。南荞五味杂陈,白惑不会是个扶弟魔吧?
“不过,”白惑的语气一转,与方才追忆过往的温柔截然不同,眼里都蒙上了一层冰霜,“他要是欺负你的话,就像我昨天说的,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咯嘣一声,白惑捏在手里的西格果冻成了冰球并且裂开了。
“啊,我再剥一个。”他丢开手里的,重新拿起一个。
呵呵呵,应该是她多想了,昨天青玖那血淋淋的胳膊还在眼前,白惑心狠手辣的,看来长祁也不是瞎说的。
“来来来,拿到这里来。”院门口,绾茵望海带着一群随从进来了,各个随从手里还搬着大箱小箱。
南荞看过去:“这些是什么?”
“哦,主子,这是罗笙阁薄副裁送来的东西!说是阁主的致歉。”绾茵喜笑颜开。
“什么?!”南荞将手里的果仁一甩,“他还有脸送东西来?!真要道歉就得亲自登门,负荆请罪,送点东西算什么意思?!本姑娘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不要!统统退回去!”
“这……”绾茵为难地看了看白惑,“少尊……”
白惑默了默,向南荞道:“收了吧。”
“啊?”南荞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大为不解,“这收了不就代表我原谅他了?哪能这么便宜他!”
白惑道:“他送点东西来也是应该的。否则,他若一直不上门来道歉,岂不是更便宜了他,什么都不用破费。”
这么说来,似乎有点道理。
“那好吧,不要白不要。放屋子里,我去看看他送了什么玩意儿,要是不值钱我可不要。”南荞站起来,往屋里走去。
白惑摸了摸额角,面上一抹讪讪,也起身一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