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珊珠没答话,只是自己叨咕着:“在哪儿呢,在哪儿见过呢?”
鲛太后率先从内殿走了出来,殿中有了第一次的起身行礼。太后端坐于专座之上,脸色果然不太好看。不过,她还是不忘看向红珊珠笑了笑。
红珊珠也是巧笑嫣兮地行了礼。
随即,一声洪亮的敲锣之声,宣告了戌时的到来。乐人开始奏乐,大殿之中响起庄重肃穆的乐律之声。
“起!恭迎大王王后!”
随着内侍官的一声高呼,众人再次起身而立,看向大殿中央。
只见殿宇中央那精光曾亮的黑石地面,缓缓向四周缩进了,变成了一个黑乎乎的大洞。随着咔嚓咔嚓的齿轮转动之声,洞里缓缓升起了两个人。
鲛王与即将是鲛后的女子。
商律和南荞。
鲛族的婚服是蔚蓝色,因为鲛人属于大海,纵然他们也在陆地上生活,但海洋终归是他们的根。
而那两抹不同的蓝色落入众人眼里之时,大殿上所有的目光像是铁器碰到了磁石,被牢牢吸附而去!
鲛王商律身着蓝色锦袍,是与在朝堂上全然不同的意气风发、器宇轩昂。他本就生得好看,但由于常年在朝堂上绷着一张脸,在众人眼里是个不苟言笑的凶神。只是他一回他自己的内殿,尤其是在南荞面前,才会换上他本来的模样。
朝臣们只是对大王在笑惊讶一瞬而已,然注意力全部被他身边的女子掠夺而去。这是怎样一个女子啊,纵然深海地狱磲里润养千年的明珠也不如她的绚丽夺目。
她身穿王后的蔚蓝色华服衣裙,一条曳地水晶丝披风飘飘渺渺,从肩膀开始,整条披风上,华服的宽大裙摆之上都缀满了盈盈闪亮的彩色晶石,晶石在灯火照耀之下,如同一颗颗熠熠生辉的星辰,将其中的女子衬托得犹如九天之仙。
这彩色晶石,与白晶黑晶不同,并不是天然矿藏,正是地狱磲的外壳打磨而成,与地狱磲中的珍珠同样珍贵。但是珍珠不透明,不能像被打磨成透明有棱角的壳珠那般在灯火下散逸出七彩斑斓的光芒。
南荞答应嫁给商律时,他就动用了库房里藏了多年的唯一一只地狱磲让工匠打磨制作。他还嫌临时加急,不能给她一个最完美的成婚大典而懊恼。
女子头上也是珠翠宝石交相辉映,然这些不过都是繁星拱月,映衬出了那皎如明月、灿如春华的容颜,就好似极夜时挂在天边的满月般摄人心魂。
世子乙:“原来丑八怪是我们啊……”
世子丙:“掩护?她是掩护?!”
世子甲:“给钱!”
他们私下打了赌,赌谁的消息最可靠。
世子丁:“小珊珠,看来两年不够暴毙啊……”
红珊珠攥紧拳头,快咬碎一口银牙。
千里眠心里有股郁郁之气,小南的第一场婚礼,却不属于他。只能安慰自己,这一身蓝衣,哪里比得上他们那儿凤冠霞帔的绝美。小南最美的样子定然是以后穿那一身正红色红袍霞帔的时候。
“跪——”内侍官高声喊。
所有人齐齐落跪,恭敬的,不甘心的,悉数不能例外。
成婚流程不复杂,毕竟不是太后看重的王后,礼官依着礼制步步引导,最后二人牵手走上台阶,南荞半蹲在太后面前,等待太后给她戴上象征着王后身份的玉珠,鲛族王家世代传下来的,独属于王后的玉珠。
鲛太后看着这个女子,虽然不是自己挑中的,但不怪儿子神魂颠倒,实在是她身上有种难以名状的吸引力,就连当初商矩痴迷的魅姬云藻年轻时也及不上。
太后迟疑,南荞也便微屈着腿低头不吭声,但是,她真的腿软。
商律看不下去了,叫了一声:“母后。”
太后看了一眼商律,无奈叹了口气,把玉珠嵌进了南荞发冠预留的孔洞之中,随即拉过两人的手合二为一,送上冠冕堂皇的祝词:“以后你们二人结为夫妻,你虽不是鲛族,但也要为鲛族的繁盛多育子嗣,为鲛族的强大奉献你的所有,可曾明白?”
这地方幸好没有什么真心验证、对天起誓、业报之类,否则她现在定然被雷劈了。
“谨遵教诲。”昧心的话出口,南荞觉得心脏都颤了两下。
商律将她的手握紧了些,对着她笑,笑得一口白牙明晃晃的。
南荞看得心上甜丝丝的,太后却看得心烦。
太后摆手道:“好了好了,你带她去圣殿吧。”
商律牵着南荞的手重又从台阶上下去,走回那个圆形升降台,站定。
此时,众人还跪着,监礼官喝:“拜——恭送吾王、王后入圣殿!”
众人磕头行拜礼:“恭送吾王、王后入圣殿!”
南荞转头看了一眼千里眠的方向,作为侍郎,他也得跪,然众人此时皆是俯首贴地,他抬起头来看向南荞。
南荞冲他点了点头。
升降台渐渐落下去,底下是宫殿的负一层,方才商律牵着她在此等候时,南荞还感慨了一下这个设计可真有情调,有种闪亮登场的意味。但机关还没有停下来,平台依旧在往下降,周围渐渐没有了光亮,只有这个类似电梯一般的升降台上几盏灯笼。
商律抱住南荞,俯下脸在她嘴上亲了亲:“害怕吗?”
南荞摇摇头:“我不怕黑。”
“我真高兴!这会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日子!”商律将她抱得更紧了些,把她揽进自己的胸口。
南荞伏在他胸口,听见他坚实的心跳扑通扑通,安抚他:“以后我们会有无数更开心的日子。”
商律沉默了一下,松了松手,抬起南荞的下巴就吻了下去。
他这一吻,细腻辗转,缠绵悱恻,一条手臂仿佛用尽了力气要将她圈进身体之中,另一手又不安分地往下探去。
“阿、阿律……”南荞快要喘不过气来,用了些力气从他嘴里挣开,气喘吁吁,两颊燥热地向他皱脸嗔怪,“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办正事要紧啊。”
方才一大堆宫女给她换完衣服化完妆又带好了各种首饰,结果商律一来,就把她们赶了出去。他像被下了药难以自制似的,红着眼非把她按在梳妆台上好一顿欺负,差点误了时辰,还是她自己用灵术重新妆造,才不至于延误。
开门的时候,宫人们个个面色迥异,带着既诧异又不解的神情。
南荞才想起来,她没有下噤音结界。
刚才去大殿,她的腿还是软的,而且都是她努力夹紧着,才不至于热流满溢。然方才又被他一亲,一放松,暗叹不妙,幸好这里没有其他人。
现在,商律又想胡来,难道鲛人有发情期,这个时期里,就随时随地要发情?
商律似乎愣了愣,嘴角扯起笑:“对,正事要紧。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