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两族年轻一代如何交涉。
    重伤的呼延老首领昏昏沉沉在空中飘飞，很快就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睡梦中，他感觉自己浑身都有种灼烧般的疼痛，躯体胀得非常难受。
    而不适感过后，老首领再次睁开眼睛时，天上已是月色当空。
    “我…还活着？”
    他垂目望去。
    发现自己腰腹处被蚂蚁咬的伤口消失不见，也没了任何痛感。
    身躯四肢比之前粗壮了许多，还覆盖着一层坚韧且轻盈的墨黑色甲胄。
    老首领试着用手掰了掰，不禁面露讶然。
    这些甲胄竟是长在他身上的！
    紧接着，脑海中浮现出大量新的记忆，老首领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居然让我和那只怪物融为一体了…这就是神的手段么？”
    他转眼望去，看见雄壮的鹰首狮身生物卧伏在不远处，一个年轻男子靠坐在其身旁闭目养神。
    “多谢神明再造之恩！”
    老首领快步过去，单膝跪地垂首拜谢。
    “看来你适应得不错。”
    王辉睁眼看向自己的第三件作品。
    按他最初的打算，是想用微型世界的一种猛兽跟外界蚂蚁做融合实验。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这老人和蚂蚁打了个两败俱伤，双双濒死。
    用【阴阳鱼】融合他们，或许是当时最恰当的处置方式了。
    “你可知，呼延氏为什么会遭神罚？”
    听到王辉发问，呼延老首领叹了口气，坦然道：
    “我族最喜劫掠，频频对另外两族发起战事，引来天降惩罚也…”
    “不。”
    王辉摇头否定，指了指河西。
    “呼延氏怎么好战都与我无关，只因我答应左丘月庇护她的氏族二十年。
    这是她将传承圣物【阴阳鱼】献给我的报酬。
    在期限结束之前，我不会让左丘氏受到灭族之祸。”
    “这…”
    老首领闻言一愣。
    真相，似乎跟他预想的有不小偏差。
    可思量少许，老首领就释然了。
    若站在神明的角度去想，怎么会在乎三群蝼蚁之间如何争斗？
    其中一群蝼蚁做了讨神喜欢的事，并得到了神的庇护。
    而另一群企图挑衅这种庇护的蝼蚁，遭到神投放怪物来惩罚…
    事实就是这么简单且残酷！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自己猜准了神的意志，没想到只是渺小者的一厢情愿…”
    老首领自嘲地笑了笑。
    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问：
    “您没有杀我，反而让我变得更年轻、更强大。
    可我需承担违抗神意的后果…是要我为您做什么事吗？”
    “对，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王辉向天空示意了一下，道：“你能看见天的外面？”
    “现在不能…”
    老首领很诚实地摇摇头，接着补充道：
    “最清楚的一次，是在一个多月前。
    那黑甲怪物降临时，我看到天空出现一道巨大豁口。
    隐约能看见天外是另一番景象，还有一只大到难以想象的巨手…”
    尽管老首领的身体比外界蚂蚁小得多，但因为他的智慧远高于后者，所以融合后的思维也以他为主。
    对蚂蚁的称呼，依然是带着鄙夷情绪的“怪物”。
    王辉端详了他几眼：“你似乎并不抗拒和怪物融合。”
    “哈，我毕竟体内流着呼延氏的血，追求强大是本能，身体当然不会抗拒！”
    老首领攥了攥拳头，表情畅快。
    现在的他身高超过两米，全身肌肉格外强壮，还覆盖着极为坚韧的甲壳。
    左小臂外侧甲壳延伸为椭圆形，形似盾牌。
    而右小臂外侧是两支弯曲的锯齿凸起，如同蚂蚁的上颚。
    感受着体内爆炸性的力量，老首领有信心轻易生撕猛兽！
    王辉笑了笑，张开手掌问：“你见过这种东西么？”
    说话间，源质能量在他手心汇集，凝结为一颗半透明的源质结晶。
    “见过！”
    老首领很笃定地说道：
    “二十年前，我在一场与纳兰氏的战争中，跟大部队走散、被困深山。
    那时是冬天，身上粮食不够，我只能靠吃冰雪度日。
    挖到过这样的几颗石头，混着冰块吃下去，后来体力大涨、成功脱困。
    我被称为三族第一勇士，也是在那之后的事…”
    王辉暗道果然。
    微型世界里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大概率会跟源质结晶扯上关系。
    只不过因为利用方式不同，产生的效果也有区别。
    纳兰氏的一代代首领以之增幅智慧，而呼延氏的这老首领则是以之强化战力！
    能硬撑着严重的副作用活到暮年，多半要归功于他本就不俗的身体素质…
    “我要你做的事有两件，一是收集这种天晶石，越多越好。”
    王辉把手里的源质结晶抛给老首领。
    比起解释源质能量之类的复杂概念，还不如索性就采用纳兰氏起的现成名字。
    “第二件事，我可能会较长时间不在这个世界。
    如果左丘氏那边遇到了什么难以应付的麻烦，需要你去代我解决。
    即便造成麻烦的是呼延氏，也一样。”
    在经过传承圣物【阴阳鱼】的融合过程后，老首领和之前的龙马、狮鹫一样，成了绝对听命于王辉的“融合兽”。
    差异仅在于他的智慧更高，且能进行语言交流，但同样没法悖逆王辉的命令。
    “您的指引，我必遵从！”
    老首领谨慎地把那颗天晶石收到内甲里，郑重说道：
    “呼延氏的上一代首领已死在品川河畔，如今的我，身份只有一个。
    神的追随者——呼延武！”
    见王辉面露满意，呼延武顿了顿，小心地问：
    “神明大人，您说左丘氏那丫头用传承圣物跟您换了报酬，我是不是也可以拿别的换？”
    王辉这时心情不错，一边轻抚着凑过来的狮鹫大脑袋，一边随意道：“你说说看。”
    比起狮鹫和龙马，一个具备复杂思维的属下显然更能带来乐趣…
    当然，是在他绝对忠诚的前提下。
    “再有一月左右就将入冬。
    呼延氏不擅耕种，今年又没能掠夺到足够的粮食。
    不宰杀战马来吃的话，恐怕会有数千老弱妇孺被饿死。”
    呼延武观察着王辉的表情变化，低声说道：
    “我可以发动全氏族去为您收集天晶石，您能否赐予一些粮食，让呼延氏熬过这个冬天…”
    “嗯？”
    王辉抬了抬眼皮，似笑非笑道：“是谁刚说呼延老首领已死，自己只是神明追随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