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头好痛。

    我好像昏迷了好久。头快裂开了。

    我在哪？

    李自然想要努力睁开眼，脑子却不太听使唤。

    他是荆华市人，出生那天母亲意外难产走了，隔年父亲因为思念成疾，也随母亲去了。

    幸运的是太姥爷不嫌弃李自然是累赘，把他带回了老家，独自将他拉扯养大。

    李自然的太姥爷年轻的时候也是有能力有才华的人。

    曾是外地云游而来的道士，自己能配置膏药，还能刮痧拔罐治些头疼脑热。

    有人请的话还能给白事念念经。

    走到哪儿都缺不了吃用。

    最后云游到李自然的老家，被他太姥姥看上，才留在了荆华。

    据说成亲之前太姥爷给自己算了一卦。

    看了卦象望天一叹，嘟囔了一句“命啊”，之后才和太姥姥成亲。

    也不知道这事是真的假的。

    太姥爷的身体一直很硬朗。在老家不止做老本行，家里的吃用都是他亲自种的。

    种田耕地硬是做到八十多才放了下来

    李自然从小就被同村的欺负，上了学还被同学笑话叫“孤儿仔”。

    他大学期间喜欢上一个同班女生也不敢表白，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喜欢。

    因为他自卑。自己下课就要打工赚学费，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谁会看上他这个孤儿仔。

    为了赚生活费他连夜班也不拒绝。

    好不容易太姥爷才攒够学费让自己上大学。生活费他不能再让老人担心了。

    他要是学出成绩，毕业以后找个好公司上班，还了这些年上学借的钱。更要让太姥爷过上好日子，享享重孙子的福。

    这都是压力，促使着李自然坚强。

    一晃十年过去，李自然在世界五百强的投资公司工作了八年了。

    他不仅还清了因为上学欠的钱，每个月还会给外公寄去2000元。

    上个月他刚升了分公司的经理，还准备给太姥爷找一个全职保姆代替他照顾好太姥爷。

    嘟嘟嘟～

    “喂，自然吗？”电话那头传来声音。

    “你太姥爷走了，你回来一趟吧！安排一下后事。”

    电话那头没有多说，讲完就挂断了电话。

    简单几个字对于李自然犹如晴天霹雳

    他抱头痛哭，大喊了一声“啊～！”

    突然胸口剧痛，眼前一黑，瘫在了办公椅上。

    他甚至记不得这一天怎么过来的。一直迷迷糊糊的，脑子里就只有太姥爷走了几个字。

    太姥爷为了自己长大，供自己读书，受了多少白眼受了多少苦啊。

    刚刚过上好日子怎么就走了？太姥爷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

    李自然瘫在办公椅上直到秘书来叫自己吃午饭才反应过来。

    他摇了摇头，清醒了一下脑子。赶紧跟总经理请了事假，约车就往老家赶。

    “唉，上个星期老李让我今天早上过来找他，我还想什么事神神秘秘的，没想到今天一过来就发现他悄摸的走了”

    李自然一进门就听见村支书老张头对自己说到。

    李自然眼泪顿时掉了下来，手轻掩面就对着床跪了下去。

    心中大呼：自然不孝，没能照顾好太姥爷啊！

    枉您后半生为我操劳，连最后一面我也没能见到，

    这些年只顾工作，没有留在您身边。

    李自然直接哭成了泪人，眼看着就要哭晕过去了。

    老张头连忙拽了李自然一把：

    “老李头看着你能出息，已经心满意足了，走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将近九十也算寿终正寝了，不要太难过了，好好处理后事吧”

    老张头还是有些心疼李自然的，这两爷俩一直就不容易。

    李自然父亲那边亲戚本来也没有几个，父母离世后就不大联系了。都觉得他是个累赘。

    同村的也因太姥爷借钱不厌其烦，都是看见他们就躲。

    除了村支书老张头，时不时的喊上太姥爷到他们家里吃饭。偶尔在一起喝酒聊聊天，关系还不错，也就没其他人为太姥爷送行了。

    “谢谢张大爷”李自然一时还缓不过劲来，有些有气无力的说着。

    “孩子，这是老李头上次给我，说是家里没地方放，让我留着有机会交给你的东西。”

    说着话老张头拿出一黄绸布包着的盒子递给李自然，然后转身先走了。

    李自然跪在太姥爷床前直到深夜，满脑子都是和太姥爷和自己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太姥爷背着自己去邻村给人刮痧拔罐，带着自己到对河给人家唱白事。

    吃饭的时候一个劲的把菜先夹到自己碗里，太姥爷却只吃一点儿，甚至根本没吃就说自己饱了。

    自己明明听到太姥爷肚子饿得直叫唤。

    主人家给的五块十块整票，太姥爷从来不舍得用，全给自己攒着。

    说是将来供我读书能让我变出息，比自己吃用有意义的多。

    小时候给自己做的各种木工玩具，因此他手上经常裹着纱布，但从来没说过疼。

    打来的鱼虾都按自己的口味做，等我吃完饭，只剩骨头和汤的时候，太姥爷才开始吃。

    第二天，李自然强打起精神，因为只有自己能给太姥爷安排后事了。

    这里相熟的人只有老张头了，于是买了条烟带上两瓶天之蓝去老张头家拜访。

    “张大爷，您帮我把村里鼓乐班子，八大金刚请过来送我太姥爷最后一程吧，最后帮我买个最好的棺材，可以吗？”

    李自然说着又从包里拿出三万块钱递给老张头。

    老张头看着烟酒和三匝钱笑盈满面：

    “放心，这事你算找对人了，我保证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老张头接过钱便转头出门安排去了。

    李自然回到家拿出前几天给太姥爷买的衣服。

    这本来是准备给太姥爷寄回来的，没想到他竟离开自己先走了。

    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应该是老天爷读懂了自己的心吧。

    自己的心就像外面的路人，悲伤就像外面的雨，一遍一遍的浇筑在自己心上。

    老李头安排的很快，天没亮棺材就送了过来。

    老张头带着棺材老板和伙计四人把太姥爷请进棺材。

    刚整理好寿衣，鼓乐班子也来了，支好台子就开始吹打送行。

    天一亮八大金刚也来了。

    一直到出殡也没有其他人来送太姥爷最后一程，灵堂里显得冷冷清清。

    鼓乐声中，八大金刚封了棺，抬着太姥爷送到后山，将棺木卸到昨晚挖好的坑，李自然盖了最后一把土，丧礼就算结束了，鼓乐八大金刚也就各自散了。

    李自然一个人坐在坟前，拆开了太姥爷留给他的黄绸布包裹着的盒子。盒子里面是五万多的钱和一封信。

    原来寄给太姥爷的钱他都存了起来没舍得用。

    李自然瞬间泪崩，而后拆开信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