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无聊啊………你还没好吗?”安德鲁无聊的拄着自己的铲子站在一旁。
天都黑了,不对,是天都快亮了。
可是还有两具尸体没有完成,卡尔未免也有点太精益求精了一点吧。
安德鲁不是那么没耐心的人,但是卡尔这花的时间未免有一点长的离谱了吧,他们原本来到墓地里的时候还是下午三四点钟左右的样子,现在都快要凌晨三四点钟了,卡尔还没弄好吗?
要说这么暗的情况下,卡尔是怎么继续手上的活计的?当然是周围围观的一群又一群的人举着的油灯和火把,把周围照的跟白天一样,使卡尔才能继续他手上的工作。
在围观的人当中,最内层的最靠近卡尔的自然是这些可怜的被害者的家人们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早已经死去的亲人,还有朝一日可以再次醒来。
既然周围没有光源,让面前的上帝的使者继续工作的话,那他们就会拿出自己全部的积蓄去购买蜡烛,油灯,火把把周围照的和白天一样。
他们高举着手中的光源,屏气凝神,生怕一个响动打扰了卡尔手上的工作。
而那些已经被卡尔给复活的受害者们,此时此刻正紧紧的跟自己的家人们拥抱着,他们都紧紧的抱住彼此,生怕一不留神又会再次出现天人永隔的悲剧。
卡尔也想快一点完成,然后回家去,他也受不了在这么暗的这么简陋的情况下,进行自己手上的工作,虽然周围有围观群众帮他举着光源,但是卡尔为了帮她们把每一丝血管,每一根神经连接起来,还是瞪大了眼睛,往那些尸体上面瞅着。
顺带一提………
真不知道这些受害者的家属给她们找的入殓师到底手法是有多么的拙劣,有的甚至还往她们的身体里塞棉花和木板,搞得卡尔还要把它们弄出来才可以重新的将尸体给复原。
而且这些棉花和木板还给这些尸体们造成了二次的伤害,搞得卡尔的工作量简直就是成倍增加。
卡尔罢工的心都快有了,到底是哪个手法差到都不能称之为惨不忍睹的家伙干的这些活呀?!这些尸体表面上看上去还挺好的,里面给弄得都快要成肉馅儿了!!!(╯‵□′)╯︵┴─┴
“呃…………”卡尔突然紧闭双眼,将头扭到了一边,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在这样的高压环境下,他的眼睛都快要瞎了。
“卡尔!”安德鲁赶紧跑到了卡尔的旁边,“你没事吧?”
“哥………我的眼睛要瞎了。”卡尔还是紧闭着双眼,他的眼球发酸,眼睛胀痛,他实在睁不开他的眼睛了。
卡尔很想用力的揉一揉他的眼睛,可是现在他的手上戴着手套,手套上面沾满了血迹和尸液,他根本没有办法这么做。
“阿——嚏!”这个喷嚏是卡尔打出来的,现在这个季节晚上仍旧是非常的寒冷,卡尔和安德鲁还在四面透风的墓地里待了整整一个晚上,不感冒才怪呢。
“卡尔………”安德鲁很想说,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先回家吧,可是周围还有这么多人围着,其中不乏剩下的那两具尸体的家属。
安德鲁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没有办法,安德鲁只能从后面抱住卡尔,用自己的体温给卡尔保暖。
卡尔真的快要被冻死了,他的手指也因为寒冷导致越来越迟钝,但是就是因为这样,他处理尸体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处理的时间越长,他们待在这里的时间就越长,然后就越觉得寒冷,手指越迟钝,然后处理的时间就越长,如此恶性循环。
卡尔真的有一点后悔自己没有听瓦尔莱塔姐姐的话,多穿一件外套了。
为了早一点回家,卡尔决定先让自己的哥哥抱自己一会儿,自己先暖和一会儿,然后快点把这两具尸体给处理完,然后早点回家,他要舒舒服服的洗一个热水澡,然后披着毛毯坐在壁炉旁边。
“那,那个………”突然有一个妇人走到了卡尔和安德鲁的旁边。
卡尔和安德鲁齐刷刷的看向了他的方向,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妇人一样,穿着最普通的衣服,过着最普通的生活。
但是恐怕此时此刻她那普通的生活稍微激起了一点点的波澜,因为她将自己身上披着的像是用毛线织成的外套脱给了卡尔。
卡尔虽然觉得这个妇人看起来好奇怪哦,但是他现在确实需要穿一件比较厚一点的衣服,于是也就欣然接受了。
而那位妇人看见卡尔接受了以后,不知怎么的,就突然飞奔着跑走了。
“?????(;一_一)?”卡尔和安德鲁满头问号的看着那个奇怪的妇人跑走了。
不过有了那个妇人的外套,以及安德鲁体温的加持下,卡尔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冷了,可以继续工作了。
…………四个小时以后…………
“终于完成了(┯_┯)………”安德鲁和卡尔简直喜极而泣了,天都亮了,终于把所有的受害者们都复活了。
安德鲁欢天喜地的帮卡尔收拾起那些入殓工具,但是他转头就看见了卡尔现在的样子。
卡尔:( ̄ ii  ̄;) 吸溜( ̄" ̄;)
“冻着了?”安德鲁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卡尔冻的鼻涕泡都快冒出来了,怎么看都是感冒了吧?
安德鲁凑过去将手放在了卡尔的额头上,还好摸着不烫,应该还没有发烧。
但是即使卡尔现在冻的都快要死掉了,但是他还是把自己身上的那件外套给脱了下来,因为那是之前的那个妇人给他的卡尔,觉得自己应该要还给她。
但是卡尔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群人就没有找到那件妇人,看来这件衣服是没有办法还给她了。
就在卡尔即将和安德鲁离开的时候,卡尔终于在人群里找到了那个妇人,确切的说是那个妇人自己往他们这边走的。
“谢谢你……还给……呃………”卡尔刚想把外套还给她,突然他就被什么东西蒙住了脑袋。
“…呃……唔……”几秒钟以后,卡尔眼前再次出现了光亮,这时他才终于发现这个妇人居然给自己套了一件毛衣,而且还很合身。
而原本卡尔想还给她的外套,此时此刻却被这位妇人随手丢在了满是泥土的地上,她正专心致志的帮卡尔把毛衣套上。
“太好了……很合身………”妇人小声的嘀咕道。
那位妇人说话的声音很小,卡尔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他只是搞不懂现在的状态。
“这个毛衣……”卡尔搞不懂这个妇人跑走了又跑回来,就是为了给他穿一件毛衣吗?
而且卡尔仔细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毛衣的缝法,看起来好像还是这位面前的妇人亲手缝的一样。
“好奇怪的人啊……”卡尔在心里对这位妇人做出了评价。
而那位在卡尔心中奇怪的妇人,看着卡尔的样子,嘴巴张张合合,仿佛想要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样子。
“你想干什么?”安德鲁觉得这个妇人实在是奇怪,他冲上来将卡尔抱到了他的身旁,他害怕这个妇人会伤害到卡尔。
“对……对不起,”那位妇人仿佛也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了,赶紧跟安德鲁和卡尔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伊索。”
原本安德鲁都想抱着卡尔走了,但是听到这个夫人这么说,安德鲁顿时停下了脚步。
“你刚才喊我弟弟什么?!”安德鲁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很可怕,但是他完全没有办法平静下来,因为刚刚这个妇人居然喊卡尔“伊索”,要知道这刚刚开始,安德鲁就始终叫他卡尔,这个妇人是怎么知道他叫伊索的?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那位妇人仿佛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连忙的向安德鲁道歉。
但是安德鲁肯定不会轻易的放过她的,她是怎么知道卡尔的名字叫做伊索的?
“你是怎么知道我叫伊索的?”一直处于状况外的卡尔此时此刻也终于明白了过来,面前的这个妇人到底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
“我……我……我………”而此时此刻,这个妇人是真的慌了神,她要怎样才可以回答?
不对,她应该思考。此时此刻应该要怎样回答才是正确的?她是怎么知道面前这个灰色头发的男孩叫做伊索的?她当然知道了,因为当年就是她给这个孩子取名叫伊索的呀,她当然知道了。
“………因为母亲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孩子的样子………”然话音刚落,那一位妇人就惊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不敢相信自己光是看着伊索的脸,竟然就这样说了出来。
自己怎么可以说出来?!
那位妇人原本只是本着看热闹的心情走到了墓地里,但是她没想到被城镇里所有的神父和修女们所簇拥着的那个男孩居然就是自己记忆中孩子的模样。
然而,当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孩当着自己的面展现出了神迹,将死人复活了以后,她就瞬间明白了,当年那个从她身边买走了这个孩子的那个金色头发的先生……是上帝伪装以后的样子。
她原本只是想要远远的看着……看着自己孩子长大以后的样子,只要远远的旁观就可以了,自己绝对不可以跟他有任何的交集。
但是不知是作为母亲的本能,还是这么多年缺失他成长的愧疚,在看着那个孩子因为夜晚而感到寒冷的模样,自己实在是忍不住上去,将自己的外套给了他。
在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以后,便立马逃走了,但是当跑回家在床上坐了整整一个晚上以后,她还是忍不住拿出了钥匙,打开了那个尘封已久的柜子,里面放满了她为那个早已离开自己身边的孩子织的,从小到大的毛衣。
“我只是想看一看这些毛衣是不是合他的身而已………”然后就这样自己骗自己似的,再次来到了那个孩子的面前。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把自己跟那个孩子的关系给说出来?!我这是在害他!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位妇人此时此刻正双手抱头跪倒,在地无比后悔,自己刚刚说出的话,但是卡尔的回答却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我知道。”卡尔面无表情的回道。
卡尔知道自己不是庄园主亲生的孩子,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至于卡尔是怎么知道的呢?太明显了好不好?他和庄园主长的一丁点都不一样。
安德鲁哥哥好歹还跟庄园主一样,都是白色的头发呢,而自己跟庄园主根本找不到丝毫相似的地方,自己又怎么可能跟祂有血缘关系呢?
但是就算自己跟庄园主不是亲生的,但是这又会怎么样呢?
从自己第一次叫祂妈妈开始,卡尔就永远把庄园主当成自己的亲生母亲了。
卡尔和庄园主没有血缘作为纽带,但是有亲情。
“哥哥,我们回家好不好?我想妈妈了。(′△`)”卡尔在安德鲁怀里蹭了蹭,表示自己想要回到庄园里去了。
“…………(??)”安德鲁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因为刚刚那位妇人说的话也被安德鲁给听见了,安德鲁顿时明白了,这个人就是卡尔的亲生母亲,安德鲁真的很害怕,卡尔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开始感到难过,因为他不是庄园主亲生的孩子。
但是卡尔所说的话很快就让安德鲁反应过来了。对啊,自己也不是庄园主亲生的孩子,但是自己不仍旧是把庄园主当成自己的亲生父亲吗?
血缘只是纽带而已,但是亲情才是基础。
“好的,卡尔,我们现在就回家。(\/^-^(^ ^*)\/”安德鲁抱着卡尔在卡尔脸上蹭了蹭,就像他们小时候一样,这次卡尔倒是没有像以前那样反抗呢。
在临走之前,卡尔将那件毛衣脱下来,还给了那个妇人。
“我过的很开心,很幸福。你不用担心了,再见。”
(′▽`)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