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手臂一重，她回过头去。
    冼岚然说：“你打死他又能怎么样？什么都晚了。”
    泄愤也足够了，如果还有气，得找其他人使去，叶靖西这个身板，还不能当沙包。
    虽然他确实挺贱。
    什么都晚了——
    这句话给她的所有都划上了一个句号。
    韩瑶看着她，嘴唇发抖，声音哽咽，“我所有的未来，都毁在了他手上，谁能来赔我。”
    冼岚然没说话，但她心知肚明，这一切该怪别人？
    韩瑶转身就走。
    叶妗过来，嫌弃的擦了擦他脸上的血，至少露出个人样。
    叶靖西已经晕死过去。
    叶靖西被打成这样，纸是包不住火的。
    韩瑶出来，看到了黎云赫。
    她走过去，在他旁边刚坐下来。
    “……我们回不去了。”黎云赫目视前方，说道。
    韩瑶鼻头一酸，眼眶发红。
    夜里风大，吹的人睁不开眼睛。
    “那你跟她呢？”韩瑶问。
    黎云赫低下头，“不知道。”
    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他能做的，只剩下在这儿发呆。
    可在这儿发呆，韩瑶也要在他耳边讲话。
    若是韩瑶没告诉他那些，他或许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袁青艾，但那些事怎么可以让他冷静。
    “可总得有个选择吧？”韩瑶站起来，大声道。
    黎云赫抬起头，眼里眸光闪烁。
    他冷着声音反问：“那你想让我怎么做？你告诉我，我怎么做。”
    他有些微微发火，韩瑶一时愣住了。
    他从来没对她发火的。
    其实他们两个当事人，谁对谁错心里都有数。
    黎云赫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
    他不是没等她，甚至求了她很久，是她一意孤行。
    “我以为，你见到那些信，你会等我的。”韩瑶闭了闭眼，难受的说道。
    韩瑶的声音颤抖，试问道：“是不是我生下那个孩子，你就会回来。”
    黎云赫轻轻蹙眉，半晌，他才开口道：“我们已经结束了。”
    韩瑶在夜里突然笑起来，原来他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她不甘心的，扬声质问道：“那你说的呢？那我们以前的所有都可以被你否认吗？我在军队拿命做赌，你觉得是为什么？我是闲活够了吗？”
    她的声音哽咽，早已泪流满面。
    “我也后悔了，你知道我小产的时候，有多痛吗？你现在告诉我已经结束了，我不甘心的。”她咬紧牙关，尽量的压抑自己的情绪。
    “你别再说了。”黎云赫崩溃的捂住头，急声呵斥。
    “我拒绝你的时候，你非要追求我，我不答应你的时候，你非要跟我结婚，现在呢？你跟她要准备结婚了吗？你想过我吗？”韩瑶一字一句说道。
    黎云赫突然站起身，像是逃命似的跑了。
    韩瑶咬着下唇，流着眼泪的眼睛很是明亮。
    “你有想过我吗？”她只问这一句。
    作为整个事件的局外人，杨闻执和冼岚然就站在车边，什么也不说，就看着两人。
    冼岚然还是问杨闻执，“如果是你，你选谁？”
    杨闻执眼里闪过一瞬的冷漠，冷冷地道：“我选择先杀了叶靖西。”
    这句话，冼岚然却不知道如何作答。
    冼岚然作为局外人看到的，三个人都很难做。
    韩瑶想复合，黎云赫早就跟别人谈上恋爱，袁青艾如果知道他们这些事，也不一定能安心的和黎云赫继续在一起。
    像是走进了死胡同。
    “你先回去吧，我去找他。”杨闻执朝冼岚然说。
    至于韩瑶，她一个人留在原地。
    看着黎云赫离去的方向。
    回过头，黎云赫的车出现在面前。
    他车门都没关，她走近，坐了进去。
    她看着这一切，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冼岚然回去，都已经凌晨了。
    冼岚然本来说，回老宅的。
    但她还是不太放心黎云赫，打算跟杨闻执，把黎云赫一起送到八号馆。
    杨闻执就留在楼上看着他。
    冼岚然回了自己的家。
    叶靖西被打断两根肋骨，身体明显的外伤，叶家怎么会善罢甘休。
    作为目击证人叶妗，坐在沙发上，还是不紧不慢道：“我都提醒哥哥了，他还是要挑衅人家，所以韩瑶姐忍不住了，才揍成这样。”
    叶家主事人，气场严肃，他厉声问：“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打起来的。”
    叶妗也不害怕面前这人，解释道：“说是韩瑶姐跟黎老三谈过恋爱，然后韩瑶姐进部队，哥哥在两人中间从中作梗。”
    她还大义凛然的说一句：“哥哥这不是活该嘛！”
    “妗妗！你说的什么胡话，这是你哥哥。”一个女人严肃的呵斥了她。
    叶妗耸耸肩。
    叶家主事人势必要个公道，无比气愤。
    “爸爸，您也用不着生气，人家韩瑶姐还给黎老三打了一个小孩儿呢？就等着韩瑶姐退伍两人回来再续前缘，结果哥哥非得在里头搅和一把，现在黎老三跟别人在一起了，你说他能不该揍吗？”
    “你说的是真的？”
    “哥哥醒来，你们也可以问啊。”
    叶靖西被揍的风声愈演愈烈。
    看似叶家不愿意透露这种消息，但明里暗里的说叶靖西伤的很严重。
    严不严重外人不知，但黎云赫和韩瑶是加害者是板上钉钉。
    说是私下接触了黎家，但实际上是光明正大，毫不掩饰。
    这天冼岚然在外地出差一周的最后一天，中午午休，她有点犯困，还是支着头和楚淮池打视频。
    他也问起这件事。
    冼岚然问：“传的这么广泛吗？”
    楚淮池一本正经的提醒道：“然然，我们是一个圈子的。”
    “况且，叶家直接在部队里按下了黎云峯副官，还跟黎云峯发生了摩擦，这不是明着挑事儿？”
    两个家族的博弈太过于常见，双方各站立场，不依不饶。
    “韩家没任何表示？”冼岚然问。
    “当然有，听说要黎家给个解释。”楚淮池说，“但无非就是，让黎云赫和韩瑶结婚，就这么算了。”
    冼岚然这次，肯定也是站在黎云赫这边。
    “问黎云赫还不如找找韩瑶和叶靖西本身。”冼岚然鄙夷，“不论对错，也是叶靖西受伤，叶家会就这么算了？”
    “叶家和韩家是世家，如果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可以略过。”楚淮池说，“但是韩家要的解释，是韩瑶给黎云赫打掉的那个孩子的解释。”
    “黎云赫绝对不肯。”冼岚然一针见血。
    楚淮池估摸形势，说：“黎家在军部树大招风，不止叶家还有很多军部的人都盯着黎云峯，巴不得他赶紧下马，以前黎云赫大伯从政，被有心人举报官商勾结，黎家这些年早就已经低调行事，他们应该不太想再闹大。”
    “现在韩家想结婚，那韩瑶不是就白跑西部了，她去西部不就是为了可以和黎云赫结婚。”冼岚然无语，“闹成这光景，真不知道韩瑶那个脑袋是怎么想的，当初不说清楚，现在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