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方宁和凌睿走进客厅，看见鹿文滨和高尔凡主宾分坐、一杯清茶。不过三年，但从身形上看高尔凡似乎瘦了很多，量身定制的西装本应十分贴合，可看上去确是十分单薄。
    “高尔凡，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高尔凡笑了笑，说道：“前一阵没什么胃口，就瘦了。凌医生还是这么帅啊！气宇轩昂，不愧是鹿总的男人。”
    鹿方宁倒是没介意他的玩笑，对高尔凡的发型多看了两眼，笑着说道：“哦呦，你可坐下吧。你这头发，怎么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啊。”
    高尔凡笑笑没说话，重新坐下时看见凌睿和鹿方宁在他们旁边的一个沙发上并肩而坐，凌睿很自然的帮鹿方宁脱下外套、放在一边的沙发扶手上，亲昵自然的样子让高尔凡生出许多羡慕，深吸一口气说道：“此前就想约鹿总的，你总是没时间，总也约不上，今天实在是等不及了，主动找上门，希望鹿总别介意。”
    鹿方宁微笑着说道：“沈卓也说你着急找我，我也是最近刚好左一件事右一件事的忙不完，倒显得我在躲着你似的。”
    “听说了，鹿鸣现在的摊子的确比以前大了很多，潮州店我也去过，挺有意思的，那个周允是个很细致的人，有耐力。”高尔凡的评价倒是很中肯。
    对于高尔凡的评价，鹿方宁不想多谈，尤其是当着凌睿的面不想讲关于周允的话题：“还好吧，你这个做投资的，看人看事一向很准。”
    “这个话就有点不敢当了，什么准不准的，也就那么回事。小打小闹的买卖偶尔能碰得上，遇到大买卖就不敢说了。”
    “你这话风突然这么实在，不像你风格啊。”
    “我也不是很浮夸啊！”
    “你还不算浮夸吗？看你这头发，跟假的似的，抹了多少油啊！”
    高尔凡有些赧然的低了低头，似乎苦笑道：“鹿总的眼光，倒是犀利！”说完抬手至头顶，居然摘下了自己的头发，露出一个差不多没有几根头发丝的脑袋：“的确，是假的。”
    鹿方宁和凌睿都有些愣住，一旁的鹿文滨看着年轻的高尔凡没了头发，十分惋惜的说道：“你，这是怎么了？”
    高尔凡似乎对大家的反应早有准备，没有打算浪费“我下周又要做第二轮化疗，我怕进了医院之后好久出不来，所以赶着今天过来找你。”
    曾经熟悉的人突然如此容貌大改，实在让人难以接受，一向反应机敏的鹿方宁也突然语塞起来，不敢直接说病，尽量婉转的问道：“因为，什么啊？”
    高尔凡重新把假发整理好，浅笑着说道：“好长的病名，淋巴什么的，我也没背住。总之，今天来找你也是催一下鹿总的进度，海岛立项至今一个多月了，我们的合作意向书也递过去好久，在我二次入院之前，想着把这些事情处理明白。我怕，进去了，就不太方便了。”
    这话，虽然说的隐晦，在场的却都听得明白，凌睿看一眼鹿方宁，虽然他不懂抗癌治疗的细节，但也知道，二次化疗的过程必然艰辛。
    鹿方宁却是另一个想法：“有病就好好去医院，怎么你还操心挣钱呢！你要住院多久，一个月还是两个月，我们等着，等你出来再签！”
    “出来什么样还不一定呢。”高尔凡这句话突然特别没有力气。
    鹿方宁受不得这样沉闷的气氛，拍了下扶手：“少来，你着急处理这个案子，我也没办法立即给你答复，确切说，你们的意向书我就没看，那个海岛项目我也只是有兴趣，可是一直太懒散了，的确是推进的比较慢。”
    “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一直盯着潮州店。”
    鹿方宁摆摆手：“也不全是，不过你既然来了，我不管你之后怎样，你来谈合作，我自然要和你统一一下思想，这个海岛项目你的兴趣点是什么，海岛旅游还是海洋开发，目前来看，开发和养殖是比较成熟的，也有收益，见效更快，旅游，基本上算是没开始吧。”
    鹿方宁的语气中尽量摒弃了刚刚的酸涩，尽量保持着谈生意的口气，这让高尔凡好受些：“我的兴趣点就是让我的资金有一个相对稳妥的增值方式，当然，养殖和开发不是我的目的，相信鹿总也不是打算做海水养殖的。”
    “那就是海岛旅游？可我现在连一套客房都没有呢，你怎么就那么有信心要选择和我合作？”
    高尔凡似乎有点累了，身子往一旁的扶手上靠了靠，说道：“你的度假村，你回国仅仅三个月就搞出来了，虽然没有类似的宣传，但在这个圈子里也算得上一段奇迹了，多少次酒会上都会说起你的度假村，连他现在的老板都不敢争辩什么。所以我想着，只要你想干，就一定能行。”
    这样的恭维鹿方宁不是没有听到过，只是高尔凡说的如此郑重，鹿方宁反而没有更进一步推辞的理由，鹿方宁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高尔凡觉得时间似乎有些长了，转而说道：“就当是我来催进度吧，希望你下次能给我一个明确的回复，可好？”
    “好，今晚我加班，就不留你吃饭了。争取尽快给你答复。”
    既然如此，高尔凡自然没有再坐下去的必要，无意识的撑了一下扶手，慢慢站起身，鹿方宁和凌睿随他一同起身，没有多余的话，和往日送朋友出门一般，陪他一起走了出来，看他到了门口，凌睿才说道：”医院那边如果需要我帮忙，随时联系我。“
    “多谢，这一年我已经对医院非常熟悉了，不过还是谢谢凌医生。”高尔凡说完，转身上了车。
    看着轿车驶离，鹿方宁这才说道：“他是不是已经开不了车了，所以一直让司机等着。”
    “我看他坐一会儿就好像有点坐不住的样子，估计体力上~~”凌睿说完，揽着鹿方宁的腰说道：“走吧，回去吃饭。”
    “不吃了，加班。”鹿方宁这几个字说的全无感情，转身快步走回房间，哒哒哒的上了楼，凌睿追进来喊她：“又不吃饭？”
    看鹿方宁头也不回的上了楼，连凌睿的话都不搭理了，老鹿摆摆手：“算了算了，让她自己待会儿吧，咱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