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有人敲门,何银花把门打开,外面美女服务员进来道:
“您好!阿姨,隔壁桌的客人给你们订了一个菜,要现在上吗?”
何银花愣了一下,回头喊:“老余,这个……”
余开进也懵,一旁的何小乔“哎呀”一声:“隔壁桌不就是石局长吗?余哥,石局长这是给您安排哟!”
余开进道:
“把菜上来吧?”
服务员把菜端上来,大家一看赫然是一锅石蛙,这东西可是野味,一般只生长在山泉溪谷之中,很难得,这么一锅石蛙价格至少要四五百。
03年那会儿,普通公务员的工资也就一千左右,一锅石蛙差不多要半个月工资了,这绝对是硬菜。
余开进很高兴,道:
“哎呀,看来我待会儿不敬酒不行啊,石局这么客气,我没有反馈那不是失礼数吗?”
“小乔你待会儿跟我一起过去,你在银行工作也需要多和领导结识,石局如果能出面帮你介绍几个矿山的老板,你一年存贷业务何愁完不成?”
何小乔连连称谢,哥俩倒了酒,就准备有所行动呢!
这时候门又敲开了,服务员放好石蛙,回头开门,矿管局石林哈哈大笑,端着酒杯大步流星的走进来。
余开进忙站起身来,道:“石局长,您真是太客气……”
他话说一半,发现不对劲,石林竟然跑到了坐席的最后面,站着不动了。
“曹主任!哎呀,我刚才在外面就瞧着好像是您,又看您好像带着孩子和父母,就生怕打扰您了!但是,我见着您了,不打个招呼怎么都说不过去呀!
这不,就让安排了一个菜给送过来,算是投石问路,您千万别在意!”石林规规矩矩,客客气气。
最近矿管局多事之秋,一次矿难石林的帽子都差点掉了,关键时候如果不是凌峰很强硬,稳住了阵脚,现在还不知道什么后果。
但是目前来说矿管局的警报还没有解除,石林之前和丁兆双他们的关系走得太近,另外,他和赵大全的关系也超出了正常上下级的关系,这都让他现在非常的被动。
在这种情况下,他碰到了曹睿,脑子里面只有玩命的表现,他真的需要曹睿给他在县长面前多美言几句,要不然他这个矿管局长怕是混不了太久了。
石林这么一弄,好了,一屋子人懵逼傻掉了,本来这屋子里大家都把余开进当领导呢,结果矿管局一把手过来,余开进那边他看都没有看一眼,跑到曹睿这里点头哈腰献殷勤,这是什么情况?
曹睿和余开进喝了一杯,也感受到了这种尴尬,他道:
“石局长,你们矿管局余局长也在这里,你不喝一杯?”
石林这才回头看到余开进,他愕然,旋即道:
“哎呀,老余啊,今天是你组局请咱们曹主任?早知道是这样,我直接就过来了,哈哈!”
他哈哈一笑,举起酒杯道:“老余,您还是我的前辈,我们走一个!”
石林笑得很豪爽,杯子举得高高的,和刚才给曹睿敬酒完全不是一个姿态了。
余开进在矿管局只干过副局长,而且现在还退二线下来了,石林现在是单位一把手,两人的身份悬殊,石林尊余开进资历老,但是让他把姿态放太低那绝对不可能!
一杯酒喝了,石林把情况一搞清楚,发现今天是生日宴,曹睿的父母也在这里,他当即给自己倒酒,立刻又给曹代安两老敬酒。
他是个聪明人,给曹代安敬酒的时候把自己的姿态放得特别低,他道:
“曹叔,我小时候就听过您的大名头了!当年的百货公司如日中天,我们想吃一颗大白兔的奶糖,可非得要上百货公司不可!
曹叔您是人中豪杰,虎父无犬子,曹主任继承了您的衣钵,现在在年轻一辈中也是领军人物,我们现在都跟着曹主任学习提高呢!”
他给曹睿姨父两老敬酒,姿态也放得低,他道:
“姨姨,姨父,我是跟着曹主任这么叫的!我觉得挺合适,我这一杯酒祝您二老寿比南山,心想事成,我这杯干了,您随意!”
石林把一杯酒喝干,却不让胡秀琴两人喝完,让两人保重身体要紧。
最后就是史小刚这个小字辈,他又是另一种姿态,他一只手搭在石小刚的肩膀上,道:
“老弟,石哥我现在最羡慕的就是你老弟这样的人,年轻有为,如同七八点钟的太阳,前途和事业还有无限的想象空间。
老哥今天敬你一杯,以后有什么问题,遇到了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找老哥我,在雍平这小地方,只要你老弟找到我,我能办要办,不能办创造条件也要办……”
石林这么一讲,和史小刚再碰杯:
“老弟,我们反正这样,感情深一口闷,我先闷!”
石林把酒一口喝干,史小刚也把酒干了,石林哈哈大笑,扭头看向曹睿道:
“曹主任,老弟前途无量,好身体,好酒量, 好人才,将来雍平是他们的天下了!”
曹睿看石林这一番敬酒,内心对此人是真的佩服,这家伙不愧是官场的万金油,在这种社交场合真是如鱼得水,把人与人交往的这种分寸拿捏得分毫不差,实在是厉害。
石林把酒敬了,告辞了,屋子里的气氛就有点奇怪了,最尴尬的肯定是余开进两老,还有何小乔脸上也有点挂不住,史小刚比较聪明,他问:
“曹哥,您现在在哪个单位啊?这么强的势子?”
曹睿摆摆手,道:
“小刚,我是扯了虎皮当大旗!最近矿管局出事了,石局长压力大,恰好我又在县政府办负责矿山这一块的工作,他过来敬酒是给我脸上贴金来的呢!”
曹睿这么一讲,气氛就缓和了很多,余开进也觉得释然,现在这年头都是人走茶凉,县官不如现管,曹睿在县政府办工作,又恰好管矿山,石林肯定要抬轿子呢!
不过饶是如此,余开进还是对曹睿空前重视,让何小乔给曹睿换个位置,意思是让曹睿坐他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