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堂招收仪倌是有一个固定时间的，十月二十四这天，也是往生堂唯一不接客的一天。
“这，人有点少啊……”
跟着胡桃来到堂前，胡闹大概扫了一下门外等候的人，大略估计是不足双手之数的。
不过这也正常，往生堂的仪倌嘛，在璃月就是标准的社会地位高但没什么人想当，除了培训学习麻烦外，还有着不吉利之类的想法。
不知是否也是出于这种考量，所以从古至今，往生堂招人都有两条不成文的规矩，无父无母无牵无挂之人优先。
同时年龄要在8岁以上，30岁以下最佳。
往生堂能“垄断”璃月丧葬业这么久，很大一个原因便是，这在前期其实是一个特别赔钱的生意。
培训一个合格的仪倌最少需要三年，这期间为了让他一心学习，往生堂给出的待遇是包吃包住，每月3000摩拉的月钱。
别看这个待遇好像不算有多好，一个学徒出师之前，除了帮忙做些杂活，例如待人接物之类的，其他一律是只许看不许动的。
以此为条件，这三年就相当于白养一个人，哪怕不算教学损耗的费用和知识的价值，只算吃穿用度、月钱，培养一个学徒出师大概就要30万摩拉。
而办一场普通规格的葬礼的费用大概是两万元，一场葬礼也肯定不能只靠一个人来操办，哪怕他能接过最麻烦最耗时间的仪式，可仍旧需要至少四个人帮忙其他事情。
于是这两万的进账还要再平分成五份，给他算大头占一半，一场葬礼可以挣一万，光是挣回培养他的费用，就得三十场普通规模的葬礼。
更别提，一些穷苦人家办葬礼，按照往生堂的规矩，那是要半送的，客人只要订一口寿材，哪怕是两千摩拉的寿材，两万摩拉的葬礼，包括其它一应用度，往生堂送你。
这些都是胡闹从胡桃那里看了账本之后才知道的，这么多年往生堂没倒闭，多亏有总务司的固定进项以及那些大客户。
往生堂最顶级规格的大葬，售价八十八万八，请求堂主亲自主持的再加八万八，并且这只是仪式的钱，像是金山银山，八抬的大轿，童男童女那些全都另算。
为了面子，那些大客户是真的舍得，不用多，一单就足够往生堂所有人吃三年了。
说白了，往生堂可以这么干，还干的下去，全靠了千年的传承，璃月人就认往生堂这三个字，不止活人认，亡魂更认。
其他人想学，学一个死一个。
“好啦好啦，所有人安静一下，听本堂主说！”
胡桃开口，底下八个人同时看向她，胡闹则是趁机走到远处能同时看见八个人的地方，眼眸悄然被金色光芒覆盖。
“好人，坏人，好人，好人，好人，不是人，嗯？”
胡闹揉了揉眼睛，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用着不熟练的法门看错了，仔细再看了看其他人，发现没问题之后，他面色微沉。
现在他用的并非方相传承里的法门，而是之前他那不靠谱爹娘塞进来的私货——判官法。
这东西吧，简单来说就是方相仙力的一种特殊使用方式，依靠方相能调集万灵之气的特性，以众生为标杆来评判一个人的善恶。
之前因为没有正经的方相仙力胡闹没管它，最近才开始想要练着玩玩，胡桃知道后就拉着他来看看这些学徒有没有心术不正的人。
“最好是我仙法出问题了。”
盯着人群里年纪最大的那人仔细打量，胡闹自言自语道。
判官法判断一个人好坏的标杆是附近的万民之气，所以会有所偏颇是正常的，一个人在尽是淳朴之人的地方和尽是凶恶之人的地方，得到的评价肯定也是不同的。
但这里是哪啊，璃月港，整个璃月人口最繁华的城市，他以这里的众生气为评价标杆，这个看上去应该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身上的气息仍旧黑的发紫。
“！”
为了不出意外，胡闹又用方相的眼睛看了此人一眼，可就是这一眼，差点让他没忍住掏出虺怨来把此人捅个对穿。
‘那人是谁，也是往生堂的仪倌吗，为什么如此看着我？’
混在人群中的霜降其实早已注意到了胡闹，可他原本的容貌与身份从未在璃月港中留下过任何踪迹，他自认不会被发现端倪才对。
更何况，那人看上去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不可能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
“咳咳，暂时就说这么多了，能接受这些条件的上前一步，咱们堂内详谈！”
胡桃说完，底下众人有六人当即便转身离开，只有两人看了看左右，随后上前一步。
“胡闹，胡闹，你干嘛呢，怎么在那里发呆啊，赶紧走，这次说不定能一下招到两个学徒呢！”
胡桃刚准备转身离开，回头看见胡闹还在原地一副纠结的样子，直接跑到他身边咬耳朵。
见到这一幕，霜降心下一动。
这个少年究竟是谁，为何往生堂的堂主会与他这般亲近，三爷给的消息为何没提到任何有关他的消息？
‘算了，无论如何也只是一个孩子罢了，能掀起什么风浪。’
这么想着，霜降将目光放回了与自己同样选择留下的那人，刚刚的八个人，走的六个都是他找来的托，为的是衬托他这个没走的。
没想到还混了一个真来应聘的，看着年纪还比自己小，往生堂有不成文的年龄要求之事他是知道的。
若是只要一个人……
“两位，你们可先在外堂休息，等候我与堂主叫人便可，你跟我进来。”
不等胡桃再说什么，胡闹拉着她直接进了内堂，留下两人面面相觑，看向周围的其他仪倌，得到了按照那位少年说的做便可的回答。
‘胡闹，这个名字，我是不是在哪听过……’
霜降从其他仪倌口中得到了胡闹的名字，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听过这个十分有特色的名字，但具体是哪忘记了。
不过既然也姓胡，难不成是从旁系过继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