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她以为会被训斥时，耳边却传来沈立德充满愧疚的声音：“菀菀，真是对不起啊，是我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女儿，让她给你添麻烦了。”
    见白菀没有反应，沈立德又继续说：“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对，要是我早点发现她性子竟骄纵到这般地步，多加管束教导的话，也不至于让你受这么多委屈。”
    “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恨千凝，她年纪小不懂事，这一切其实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教好她。”
    听到这番话，白菀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她觉得，她应该很讨厌沈立德的。
    如果不是他纵容娄萍，妈妈也不会被伤害。
    可看着面前的男人低声下气道歉的模样，她却有些羡慕沈千凝。
    羡慕她有这样一个处处替她考虑的父亲。
    可惜沈千凝根本配不上这份父爱。
    白菀缓了缓情绪，看着沈立德面无表情地说：“这是我和沈千凝之间的恩怨，和你无关，你无须代她道歉，我也永远不会原谅她。”
    她没有圣母心，不可能因为体谅沈立德的爱女之心，就将与沈千凝的恩怨一笔勾销。
    听到这话，沈立德眼神慢慢黯淡了下去。
    看来，他这辈子是注定得不到外孙女的原谅了。
    宋芳舒夫妻俩对视了一眼，神色也有些复杂，不知该如何打破这种僵局。
    就在这时，身后的病房门开了。
    沈仪贞握着门把手站在门后，面容憔悴地对白菀说：“小菀，你进来，你外公想单独见见你。”
    看着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好几岁的沈仪贞，白菀心疼不已，走过去抱了抱她。
    她拍着沈仪贞的肩膀，轻声安慰：“妈，别怕，还有我呢，爸爸和哥哥也马上就来了。”
    沈家出了这么大的事，白菀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该瞒着许松覃他们了，就在来医院的路上，给他们打了电话。
    两人现在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
    听着女儿的话，沈仪贞眼眶红了红，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哄了哄沈仪贞后，白菀才进了沈老爷子的病房。
    一看见她，沈老爷子苍白的脸上就露出了一抹笑容。
    就像是回光返照般，他突然来了力气，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白菀听着他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赶紧过去扶着他，说：“您还是躺下吧……”
    沈起元冲她摇了摇头，艰难地摆摆手，说：“不用，我就这么跟你说说话。”
    看他坚持，白菀就给他抽了一个枕头，让他靠着。
    随后，她就在病床前坐了下来。
    沈起元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后，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白菀一僵，感受到老人掌心的温度和褶皱的皮肤，最终没有躲开。
    沈起元冲她笑笑，露出松了口气的神色，眼神里却充满了愧疚。
    “小菀啊，对不起。”
    白菀：“……”
    今天是什么日子？
    怎么一个两个都跟她说对不起？
    她有些不爽，语气也冷了下来，说：“老爷子，您没有对不起我，你们一家都没有对不起我，你们对不起的人，是我妈妈。
    话音刚落，白菀又觉得良心不安。
    她刚刚语气是不是太冷漠了？
    这么对一个将死之人，是不是有点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