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萍萍并不知道曹蕊在商场时被曹妈当众辱骂过,她知道曹蕊很在乎曹妈,纵使被人伤得体无完肤,也一定会心软。
就好像身体某一处流血化脓,人率先想到的是怎么救治,而不是剜掉烂肉,曹蕊还对曹妈抱有期待。
高萍萍等着曹蕊点头。
就等到了一口唾沫。
曹蕊语气冷静:“你以为我还和以前一样?”
高萍萍还在怔愣。
曹妈不分青红皂白的喊:“曹蕊,你怎么敢这样对萍萍!”
曹蕊一脸平静:“你没听到她说什么吗?”
曹妈没有听清,她不以为然道:“萍萍的手受了伤,还要被抓,她心情不好,说你几句怎么了?你让着她点怎么了?”
曹蕊微笑:“傻逼。”
曹妈以为自己听错了,从不敢忤逆她的小女儿怎么会骂她?
一定是时桑教坏了曹蕊!
时桑坦然接受曹妈发自肺腑的“瞩目”,并回以微笑。
陆忆思教王梓怎么打开水壶后,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曹蕊:“监护人虐待子女,情节恶劣的处两年以下有期徒刑,在她进去前,我建议你劝你爸离婚,再避免她靠精神病逃脱掉法律制裁。”
曹蕊点头,还没说什么。
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
“离。”
曹蕊扭过头:“爸?”
她没想到她爸会赶过来,顿时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挺直腰杆。
曹思邈皮肤黝黑,散发着老实人的气息,他眼睛通红:“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抑郁症是因为你妈?”
曹蕊摇摇头,她爸工作辛苦,她不想徒增她爸的烦恼,最主要的是以前的她还抱有一丝希望,不想送曹妈进去,想着妈妈总有一天会恢复成最初的样子。
曹思邈冷眼旁观曹妈被抓。
“结婚前,是你说想在家相夫教子,我的工作限制我在家的时间,我怕苦了你和孩子,你说什么我都依你。”
“当初高萍萍投奔你,你激动之余伤了腿,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你患有人格分裂症,以后能不能恢复还要另说。”
“高萍萍的来历我知道,我怕触及你以前的痛处不敢挑明,你倒好,你就是这样照顾蕊蕊的?你根本不配为人母!”
“我爱的是那个一心一意为了女儿的你,不是虐待女儿的你。你回不来了,我就当以前的你死了,离婚吧。”
曹妈歇斯底里的吼叫:“你娶了我就要对我负责,你凭什么只爱副人格,我才是主人格!看到你们恩爱、你们一家其乐融融,我也嫉妒,我不管,我不要离婚!”
一想到打牌、逛街、美容的美好时光没了,她就恨得牙痒痒。
曹妈撒泼打滚并不代表她爱曹思邈,而是不想失去现在的好日子。虐待子女顶多蹲两年,她出来后还是要享受曹思邈的爱、享受曹蕊的好。
她的计划是靠高萍萍往上爬一层,原本以为万无一失,高萍萍认祖归宗后她一定把曹家人一脚踹开。
就算要离婚,也是她提!
曹思邈凭什么提!?
曹妈不住得哀嚎,无法接受这种结局,但没有一个人搭理她,等待她和高萍萍的只会是法院的审判。
关妈安静如鸡,唯恐自己沦落成第三个进橘子的人。
关恒看了一场闹剧,他心疼王乐乐和自己,想不通为什么那么倒霉。
时桑突然道:“当初你问我未来会怎样,我笑了笑没说话,现在你可以再问我。”
关恒紧张起来:“会怎样?”
时桑知道关恒会有这一难,过了就好了:“苦尽甘来,你和王乐乐会有一儿一女,会白头偕老,会大富大贵。”
关恒道完谢,抱紧王乐乐:“乐乐你听到了嘛,我们能白头偕老。”
关恒并不关心会不会富贵,只要健康,只要平安,他就满足了。
时桑提醒:“先去医院吧。”
关恒同来参加婚礼的大家道了歉,稍后再正式赔礼道歉、补上婚宴,众人纷纷摆手,示意关恒赶紧带着王乐乐去医院。
曹妈扒着门框,她的声音绕梁不散:“曹蕊,就算我有错,你是我女儿,你该原谅我。我养你那么大都没跟你算账,你为什么一点也不记得我的好!”
曹蕊气笑了,彻底失望:“你的好,是指殴打我和辱骂我吗?”
面对曹蕊的反问,曹妈眼神中没有躲闪,一双眼充满了恶意和怨恨,仿佛曹蕊是她的仇人一样。
“我那是恨铁不成钢,你抑郁,你一天天的混日子,连高中学业也没完成,你这样顶嘴对得起谁!?”
“照顾一个抑郁患者,我也很累,但凡你平时对我用点心,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不体谅我,你就是白眼狼!”
“没错,千错万错都是你的错!”
曹妈被调查队带走,她知道自己逃脱不了法律制裁,秉承着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她将所有恶意抛向曹蕊。
曹蕊若是还和以前一样,一定会精神崩溃,做出傻事。
曹思邈气到想要追出去与人争执,但他放心不下女儿:“别听她瞎说,爸妈生下你,唯一的愿望是你幸福快乐一生。”
有的父母是父母。
有的枉为父母。
曹蕊终于明白时桑最初的话:“我知道,她不是妈妈。”
她不敢想十岁以前的美好,她怕那些只是镜中花水中月,她把希望寄托在曹妈身上,希望对方有朝一日能恢复。
希望注定要像泡沫般破灭了。
曹蕊转过身,想对时桑说一句谢,并告诉对方她和她爸会去接曹明珠。
奈何。
不见时桑踪影。
彼时的时桑略带遗憾,没有成功蹭饭,只能转道去便利店买午饭。
陆忆思拎着六盒饭、四瓶事出来,临时充当分发工:“师父的三份猪蹄拌饭,王梓的两份猪蹄拌饭。”
时桑能吃是全道观公认,但王梓的饭量尚在考察期,陆忆思没想到小小的年纪,大大的肚子,属实惊人。
马路边的公园迎来干饭天团。
时桑掐指一算,第三位有缘人的经纪人马上出现,她火速吃完,将垃圾抛进垃圾桶,蹲在原位等待。
不多时。
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路边,从车上下来一位有大肚腩的中年男士。
陆忆思咬着瓶口,分析男士的身份,发现对方径直朝他们走来。
男士用手帕擦拭着额头并不存在的汗,实则在秀昂贵的手帕。
陆忆思饶有兴致地盯着男士。
男士将一张名片递给时桑,眉眼之间是桀骜与狂傲,仿佛他出现在时桑面前就是一种屈尊降贵,时桑合该正式些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