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沐夕听冷夜讲整件事的始末本就一直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最后面对真相大白，各种细节在脑海划过，想起姐姐经历的一切就心痛的无以复加。
    “怪我太任性，一直抱怨不想住在福利院，离开福利院又觉得住得环境不好，如果不是这样姐姐不会那么急着赚钱，也不会做那种事……”
    言沐夕开始还是低声啜泣，越说越是哽咽的厉害，最后干脆伏在冷夜怀中嚎啕大哭起来，原来她以为自己是在为姐姐承担，可其实姐姐受伤本就因为她。
    他轻抚着她的后背，任由怀中的女子哭泣呜咽，回想着和她之间经历的事，两个人之所以可以在一起，居然都是仇怨和阴谋的结果，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沐夕，对不起……”他清冽甘醇的声音轻软温柔，在她丝毫没有减弱的哭声中响起，此刻他已经开始后悔，早知道就应该一直瞒着她不说的。
    从来他对言沐夕的印象都是坚强、乐观和不轻易放弃努力，即使面对她想要逃避的问题，也往往会设法让自己鼓起勇气去面对和解决。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这些事又不是你做的……”言沐夕依然啜泣着，说话的节奏都跟着气息凌乱不成句。
    “我应该谢谢你和天阳才对……如果……如果不是你们……我和姐姐早就……”
    “好了，不要再说了……”
    冷夜搂着她的手臂下意识收紧，很怕她说出那个“死”字来，这种感觉甚至比失去孩子那次还强烈，因为当时他根本没有脑子想多余的东西。
    “永远不要再说死，我也不会让你遇到危险！”
    “冷夜……”言沐夕微微仰起脸，一双婆娑泪眼疑惑的看着他，那动情的声音染着梦幻的弱回音，裹着蚀骨入心的魔法敲在她心头。
    对上他眸中清冷间的一点柔情，竟然所有的话都被圧在了唇边，马上避开让她无法克制心跳加速的对视，把头埋回到他怀中，却发现刚刚哭过的地方已经鼻涕眼泪一大片……
    “对不起，我失态了……”言沐夕突然意识到两个人之间距离的暧昧，马上拉开和他的距离，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需要和我这么见外吗？”冷夜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而语气更是温和细腻到可以融化人心。
    “冷夜……”言沐夕深吸一口气，“也许我们的关系很……很亲近……可我是景天阳的妻子，我不能喜欢你……所以……”
    言沐夕断断续续抽泣着，而她说这番话时的节奏不稳却并不完全是因为哭的气息不匀，她在极力克制那不应该凌乱节奏的心跳。
    “而且，你不是还有你的彼此唯一……”
    果然这话很奏效，只是千分之一秒的思路开小差，他手上力道微松，怀中的女子就好像只身手敏捷的猫咪一样挣脱了他的怀抱。
    她本来也只是慌不择言随口说出，可他的反应明显让她的心被揪一下，有些毒不是想不中就不会中的，最可怕的是她居然这时都还在同时想着景天阳。
    天啊，她一定是疯了，花心是不对的，渣是不对的，她怎么可以明知道对一个人的感觉是爱，却还要对另一个人心动。
    言沐夕一秒都不想耽搁，在挣脱他的怀抱瞬间就以最快速度起身往门口冲过去，她必须离开这里，不然她真的会疯。
    怀中蓦然一空，他的心也跟着一沉，如同从万丈悬崖堕下，失落感如同潮水般席来，所以根本不用过脑子就起身冲过去从背后抱住她。
    熟悉的温软踏实，让他总算安心下来，只是怀中的女子却不肯善罢甘休，依然格外努力的要挣脱他的怀抱。
    “冷夜，放开我……你要说的话说完了……”言沐夕试图掰开那双拦在她腰间的手，可是却没有他力气大。
    拉扯之间，她刚刚打磨修理过的锋利指甲划过他手背，两个人的动作都是一滞，她低头去看，发现他右手背上多了一条四五公分长的血痕。
    然而，他却完全没有因为痛楚而放手，依然那么紧紧地把她抱在怀中，贴在她耳畔冰冷面具的后面响起他清冽甘醇的动听声音。
    “沐夕，我想你了……”贪恋着怀中的温软，不肯放手这种踏实的感觉，他的心丝丝缕缕的动摇着，反正捡日不如撞日，干脆今天就告诉她一切好了。
    “不！你不可以想！”
    言沐夕的声音突然高了半个八度，尽管她不愿意承认和他有这样的默契，可她居然明白了那个想字隐含的意思，或者说她不相信他对她会有情感上的想。
    “这么久，你就没想过我吗？”耳畔依然是那仿佛魔咒般的声音，清冽甘醇中透着蚀骨惑心的温柔，而他也顺势把怀中的她翻转过来。
    金银色调的精致彩绘因为距离关系显得模糊，冰冷的鼻尖贴着她的鼻子，那双泛着冷月光辉的眸中却燃着一道闪电，直接劈入她心底。
    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刺穿般撕扯了一下，刚刚平静下来的心跳又不受控制的加速，她马上闭上眼睛躲开那要命的眸光，甚至暗暗庆幸以前每次都蒙着眼睛。
    “冷夜……”她很想说她不想，可她连多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你只是一场梦，现在不是应该做梦的时间……我只能接受你是一场梦，我要爱和要相守的人永远都是景天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如果我和他可以变成一个人，你是不是就没这么纠结了？”他清冽甘醇的声音混着梦幻色彩的味道。
    她蓦然睁开眼睛，依然看着那对晶亮的眸子，只是她目光深处都是满满的恐惧，她整个脑子都乱作一团。
    她还没法从姐姐那件事的混乱中理出头绪，怎么可能有状态去分析眼前这么深奥的问题，所以她的思路完全和他没在同一个节点上。
    “拜托你不要说这种奇怪的话，他是人你是鬼的说法只能虚张声势制造神秘感，也许你可以通过心理暗示把故事演的很像，但那都是假的！”
    啊哈，她竟可以突然把句子说得这么完整有条理性，甚至用了她学过的专业知识去剖析，除了无视掉他的暗示之外，真是逻辑无可挑剔的一句话。
    想到此处，他眸光中不经意拂过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