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部里吵成了一团糟。
    别人怕张忠和，王大娘可不怕。
    不牵扯利益的时候，可以供着你。
    牵扯切身利益的时候，可不管你是谁。
    王大娘死咬着赔偿五块钱，一直念叨着一天一个蛋。
    越说越心疼。
    眼看就要挤出几滴眼泪来。
    施工队的小伙子，说破天也不可能赔偿五块钱出去，一天就挣一块多钱，谁舍得啊？
    顶多就是两块四毛钱的鸡，凭啥给五块钱啊。
    就这样僵持着，只是换了个地方而已。
    张子明来到大队部的时候，王大娘的儿子张德海也被从北坡的地里叫了回来。
    看到这，就知道，张忠和没调解成功。
    “德海哥，咱都相互劝劝，各退一步吧，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
    还没进门的时候，张子明先给定了个基调。
    王大娘可以不给张忠和面子，也可以不给张子明面子。
    但是，她儿子可不会这样。
    日子还长着呢，得往长远看。
    尤其是村里的家具厂和砖窑厂，他张德海没有机会进去上班，现在张子明的两家工厂开建了，他说什么也要进工厂上班。
    手里有地，家门口有工厂，算收入的时候，不比城里人少。
    这种日子他张德海也想过。
    前面两家工厂错过了，现在这两家可不想错过。
    看到张德海欲言又止的样子，张子明心里清楚：这是想来罐头厂上班吧？
    不过，张子明没有承诺什么，得先进去大队部的办公室看看情况再说。
    张德海是张德海，王大娘是王大娘。
    儿子不一定能劝的动老母亲。
    果然，张德海劝说半天，一点用都没有。
    “儿子，你过来不给你亲娘撑腰就算了，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啊？”
    王大娘对儿子的表现，很不满意。
    张德海一脸无奈的看向了张子明，意思很明显，这个老娘从年轻时候就较真，现在好像还更严重了。
    施工队也是倒霉催的，砸死谁的老母鸡不好啊，非砸死了王大娘的。
    这要是砸死了张子明的老母鸡，说不定还会请施工队过来一起吃呢。
    所以，今天这事不好解决。
    张子明递了个眼神之后，张忠和会意，点着烟袋跟了出来。
    屋里剩下了王大娘母子，以及施工队。
    “忠和叔，不好劝呢。”
    门外的张子明也点了一支烟。
    张子明虽然上心通电的进度，但也是仅此而已。
    张忠和就不一样了。
    能不能解决问题，关系着他的信誉和威望。
    此时，张忠和更为迫切想解决问题。
    “大侄子，你脑子灵活，叔是没有办法了，你帮帮叔吧。”
    张忠和一脸倦意，村里扯皮的事情不少，也调解过很多。
    可是今天这事真的很棘手。
    王大娘现在年纪大了，脾气一点没有改，出乎了张忠和的想象。
    人老了，脾气不是应该跟着减小吗？
    规律变了？
    “忠和叔，你还真高看我了，那两个人，一个想要钱，一个不给钱，没有好办法。”
    张子明其实想到了调解的办法，只是不想这么便宜了张忠和。
    一开始，为了通电进度，张子明都想自己垫上钱了。
    可是转念一想，那不是二傻子行为吗？
    刚才在来的路上，又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现在调解进行不下去，可以出手了。
    只是不想这么便宜了张忠和。
    每次都帮他解决问题，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啊？
    看到张子明为难的表情，张忠和一脸不相信，不可能没有点子吧？
    眯着的眼睛也瞬间明白了，这是拿捏你叔呢？
    “子明，你再想办法吧，就算帮帮叔，行不行？等你结婚的时候，我给村里这些小伙子们招呼一声，闹洞房的时候都手下留情一些，怎么样？”
    嗯。
    张忠和这话说到了点上。
    东鲁省结婚的时候，闹洞房还是挺没底线的，丸子头这样恬静的性格估计招架不住的。
    现在有张忠和的招呼，张子明也就放心了。
    可不想丸子头，被没有底线的闹洞房。
    张子明做出一副思考状。
    哪能一说条件就有点子啊，那样岂不是太明显了。
    “忠和叔，你看这样行不行......”
    假装思考了两分钟，张子明提出了一个建议。
    听到这个建议，张忠和两眼放光，肯定的点了点头。
    虽说不如直接给钱直截了当，但也是目前最实用的一个办法了。
    “忠和叔，我进屋把施工队的叫出来，你先跟他们商量商量，没问题后再跟王大娘商议。”
    还得先分别沟通才行啊。
    要不说张子明不稀罕当村干部呢，鸡毛蒜皮的事情太多了，太费精力了。
    当施工队沟通完毕的时候，开始跟王大娘摊牌了。
    “老王嫂子，施工队也不容易，我们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双方都各退一步，怎么样？”
    张忠和开始了他的表演。
    王大娘感觉火候也差不多了，点了点头。
    “老王嫂子，施工队给你赔偿现金两块五，剩下的两块五不给你现金，但是通电以后，免费让你使用10度电，怎么样？”
    这就是张子明提出的建议，免费用10度电，不用交电费，剩下的钱，那不是一个样吗。
    王大娘心里也在盘算着，到底合不合算。
    看了一眼儿子张德海后，王大娘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唉，就这样吧，我就吃点亏吧，不能让你这大队书记为难。”
    王大娘这话说的，让张忠和一脸黑线，这还不叫为难？
    谈赔偿就是这个样子，即便是满意，也会表现出不情愿的样子，都是人精。
    问题解决后，张德海故意落后了一步，悄声问道：
    “子明，真的给我老娘免费用10度电吗？”
    “你觉着呢？”张子明嘻嘻的反问道。
    “我觉着不能吧？这样做岂不是占国家的便宜？”
    张德海不是不想占国家的便宜，只是担心秋后算账。
    “德海哥，实话实话，你这觉悟不错。”
    张子明拍了拍张德海的肩膀，就离去了。
    真相还是不说出来最好，要不然就是自找麻烦。
    张子明的建议里是这样的：
    表面上是给王大娘免费使用10度电。
    实际上，只是抄电表的时候，故意压一压电表的走字就行了。
    比如说使用了11度电，那就只抄1度电，那10度电就先一直在电表上。
    等时间长了，再一度、两度的慢慢加回来就是了。
    把抄表的电工，安排明白了就行。
    国家的便宜，不能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