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个陌生的昵称和熟悉的说话语气,陆祈承展眉浅笑,侧脸轮廓分明,带着些漫不经心,紧抿的薄唇溢出淡淡的笑意,指尖点动。
陆祈承:【好好说话。】
日光透过一叠厚厚的水晶玻璃打下来,穿过缝隙在他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光圈,星星点点的光影映照在他脸上,淡漠的脸庞平添了一丝温和之意,别有一番温雅矜贵的感觉。
司家,司听曜刚在健身房里做完一组卧推,累得胳膊直打颤,轻“啧”一声,不耐烦地拿起扰人的手机,解锁。
看清楚联系人后,墨眸微敛,长睫毛微微扫下来,左眼睑处,有一颗浅淡的泪痣,眉梢带怒,不似往常的清远疏淡,而是呈现一种乖张和锋锐之感。
随手将毛巾往器械上一搭,原地躺下开始回复,打字的手都在不住地发抖。
听太阳的话:【好不了一点!】
陆祈承:【正事。】
听太阳的话:【陆家要破产了?】
陆祈承:【还没。】
听太阳的话:【可惜了。】
陆祈承:【我尽量。】
听太阳的话:【这三十秒里,我已经把陆氏集团破产清算后的收购方案都写好了。】
陆祈承:【你可以先准备着。】
那边的司听曜严重怀疑,陆祈承被盗号了。
堂堂陆氏集团的总裁,万人瞩目的商界新星,未来手握北市经济命脉的陆董,找他一个小小律师聊什么大白话?
但思及陆家名下科技公司研究的最新安防系统的专业性,他不得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听太阳的话:【你很闲?】
陆祈承:【我需要知道,八月五日上午,八点十分到八点半这个时间段,你人在哪里?】
陆祈承:【很重要。】
听太阳的话:【怎么?想了解清楚我的每日动态,噶我腰子?】
看到这句话,陆祈承神情微怔,似在思考两者之间的关联性。
男人侧脸轮廓锋锐而清隽,眉骨至鼻梁处出现了一道险峻的光影分割线,眼睛藏在暗处,尤显得深邃,似在蛰伏着什么。
屏幕的光芒折射在眼睛里,闪动着熠熠的光辉,沉吟良久,他的薄唇微微翘起,透着若隐若现的调笑之意。
陆祈承:【陆家目前财务状况良好,还不至于。】
听太阳的话:【这是我的个人隐私,事关我的生命安全,老子凭什么告诉你?】
陆祈承:【司听曜。】
听太阳的话:【那个时间段,老子在送老子的妹上班!】
看到这个回复,陆祈承不由得心下一松,嘴唇微微颤了下,一双眸子懒懒散散地缠着倦意,然后,薄薄的唇瓣勾出一个欢愉的弧度。
陆祈承:【嗯。】
还好。
陆祈川不是小三就好。
司医生既然是司听曜的妹妹,家世人品方面,不会差的。
陆祈承突然想到,本科期间司听曜就天天把这个宝贝妹妹挂在嘴边,一找到机会就开始大肆炫耀。
说妹妹成绩有多好,每场考试都是区里前三名,夸自家妹妹有多全能,跳舞、钢琴、马术都是信手拈来。
那时候还是初中生的司听瑜,做兼职赚了钱,给他买了一辆普通的汽车模型,司听曜更是骄傲地连发六条朋友圈。
那天晚上还要求他们整个寝室不准睡觉,硬是逼着他们听了一晚上司家兄妹的感人成长故事。
到最后,他还醒着,司听曜倒是说着说着睡着了。
他一直以为这个妹妹不过是司听曜虚荣心作祟,杜撰出来的,没想到,还真的存在。
并且,司听瑜也确实像他所期待的那样,成长得十分优秀。
小小年纪就能凭自己的实力在附一医站稳脚跟,并且深得主任青睐,肯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只是希望,司听瑜以后不会嫌弃他们家的祈川什么都不懂,更不能随意抛弃他······
另一边,躺在瑜伽垫上的司听曜举着手机,辗转反侧,心绪被男人这个莫名其妙的“嗯”搞得不上不下。
他在嗯什么?
所以五号那天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他是不是在阴阳怪气!
想到这,司听曜满脸不忿,灵活地坐起身,甩了甩酸麻的胳膊,开始劈里啪啦打字。
听太阳的话:【怎么?送我妹妹上班犯法了?要把我抓起来判刑?】
陆祈承:【没有。】
听太阳的话:【那你问这么详细干什么?贩卖我的信息,然后电信诈骗?】
这条消息弹出,陆祈承忍不住扶额浅笑,身形放松地往后靠了靠,有时候,他真的不太能理解司听曜的脑回路。
总是这么出其不意。
司听瑜的思维方式,不会受她哥哥影响吧?
他们家祈川,真的能理解司医生的思维逻辑吗?
陆祈承:【不是。】
听太阳的话:【你最好不是,否则我起诉你!告得你倾家荡产!】
陆祈承:【上一次,你败诉了。】
一听这话,司听曜立马坐不住了,“嗖”地一下站起身,对着手机屏幕狠狠挥了两下拳头,气得胸口都在上下起伏,打字的速度愈来愈快。
听太阳的话:【陆总,帮杀人犯辩护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你赢了这场官司,那我只能希望你,好好保重身体,将来不要有用上氯米帕明的这一天!】
一说起这件事情,司听曜就憋屈得心脏疼,恨不得顺着网线,爬过去揍他一顿。
这场官司,算是他们拿到律师资格证后,第一场真正的较量。
案件很简单,一个富二代在闹市区开车撞人,并且拖行两名受害者三十米之远,肇事后逃逸。
他站在正义的一方,帮助重伤致残的受害者辩护,诉求是判处被告死刑。
陆祈承站在了道德上非正义的那一边,帮被告做无罪辩护。
刚开始,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他在帽子叔叔的帮助下,收集到了许多证据,包括被害人陈述、证人证言、刑事科学技术照片等等,这些铁板钉钉的事实,足以将那个富二代送进去一百次。
第一次庭审十分顺利,所以他松懈了,没有及时察觉到陆祈承临时改变了辩护方向。
也可能是他自以为了解陆祈承,结果却对他的心机城府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