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出手
作者:容筝   医锦添香最新章节     
    明筝拜托了周缮,周缮倒是一口就答应下来。
    “这点小事,宋大夫在家等着我的消息吧,我一定会替你打听清楚的。”
    “拜托了。”
    “没事,我手下有一群没事做的人,正好让他们去跑腿。最迟明天,就能有消息。”
    官衙那边调查了差不多半个月都没结果,这皇城司的效率就是快。
    省去了去周家,她就先回了一趟家。
    刚到家,就见沈家的仆妇过来送东西。
    “乡君,咱们老夫人让把这些东西送过来,也不是什么稀罕物,都是地里出的。乡君也尝尝鲜。”
    明筝道:“你们老夫人也太客气了,什么都想着咱们家。”
    后来明筝见到了屋檐下放着的两篼东西,的确都是新鲜的蔬菜瓜果,除此之外还有两个笼子,笼子里装着的都是活物。一个笼子装了只羽毛艳丽的鸟雀,另一只笼子里装着的是两只白色的鸭子。
    鸟雀和鸭子看来都是给重楼的玩物。
    不过显然半夏和逸夫比重楼还感兴趣。
    明筝忙让人将东西收下了,何娘子又给了沈家前来送礼的人一人一个荷包,两位仆妇还多了两疋尺头。
    小孩子们围着那只漂亮的鸟雀叽叽喳喳的。
    这天明筝临睡前,蒋娘子匆匆走了进来,她交给了明筝一封书信。
    明筝接过了信,当初她还以为是裴旭的信。
    等到她拆开信一看,却见是周缮写来的。
    信纸只有一页,上面写了简单几句话。
    “宋大夫,令尊死因已经查明。据悉十一、十二、十三三日令尊皆在春和赌坊流连。后因赌资问题与赌坊发生了纠纷,后被赌坊的人袭击,命陨于此。事情来龙去脉皆明白,人证物证确凿。如有疑问当面咨询。望节哀!”
    不过半天的功夫,事情就已经查明了。
    明筝看完这封信后分外地震惊。果然宋守敬还是骗了她,说什么拿钱去做买卖,没想到扭头就泡到赌坊去了。如今被人打死,只能说他是咎由自取,一点都不值得同情。春和赌坊是什么地方,背后是什么势力,打死人竟然不负责?而且官衙那边竟然还帮着和稀泥。天子脚下果然有权有势的人多得很,什么人都不能轻易得罪。
    明筝将这封信收好了,想着明天再去宋家将这事告诉宋氏母女知道。
    好不容易到了第二日,天刚亮,明筝简单梳洗了一番。也不去医馆那边,径直去了宋家。
    天色尚早,明竹还没过来,庞氏头痛病又犯了。明筝先给庞氏看了病,想着跟前这个情形,她该如何开口。
    明日就是宋守敬出殡的日子了。今天的事情会非常繁琐。
    “我不能躺下,我得起来。”庞氏才躺下不久又坐起来了。
    “这会儿还早,您要不再歇歇。”
    明筝难得在跟前流露出体贴温柔的一面。
    庞氏还是强撑着起来了。
    等到明竹过来后,明筝才和两人说:“昨天我拜托了皇城司的人帮忙差了他的死因,事情的真相已经清楚了。你们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让他们过来和你们交流。”
    明筝说着便将周缮给她写的那封信拿了出来,给了宋明竹。庞氏不识字,这会儿急得抓耳挠腮,忙在旁边问明筝:“这是谁写的,上面说什么呢?”
    明竹迅速看完了内容,她脸色苍白,惊讶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是皇城司的兄弟帮忙调查的,不会有假,你要是觉得不对的话咱们可以将负责的人请来你当面问清楚。”
    宋明竹知道父亲死得惨烈,但她不相信是因为赌资问题惨死在赌坊。
    “你们姐妹俩谁告诉我到底是个什么原因!”庞氏在一旁越发地急躁。
    明竹便将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庞氏口中嘟囔着什么,也听不清楚。
    明筝最终通过周缮将帮忙查案的人给找来了,母女俩问了那些人许多话,后来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两人又抱头痛哭了一回。
    “死因查明白了,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办?据说那个赌坊已经关门七八日了,负责人完全没有踪迹。明天就要出殡,这事打算怎么办?”
    明筝不想过多干涉宋家的事,她将这个问题扔给了她们母女。
    明竹满是愤懑地说:“自然不能让仇者痛快,我们去官衙里闹。”
    “人家闹出人命来也没当回事,官衙那边至今也没给什么说法。因此可见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
    “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们裴家不是宗室么,当今皇帝还是你们舅舅?凭什么就要受这样的窝囊气。依我说出殡的日子往后挪挪。咱们让人将棺材抬到官衙去,看官衙给个什么说法。都这时候了咱们也别低调了。”
    明竹拿定了主意。
    明筝不想跟着她闹,庞氏却有些犹豫,她说:“日子还能改吗?会不会不吉利?”
    “这时候管那些干嘛,我只想让爹瞑目,让坏人得到报应。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不得不说宋明竹绝对是个实干派,绝对不是说说而已,她立即招找人抬了棺材到了官衙外。
    然后带着人跪在衙门口又哭又闹。
    明竹见明筝不肯跪,她当时就不高兴:“你也是宋家人,是爹娘养的,你为什么不跟着一起跪?”
    明筝觉得这样丢脸的事她有些做不出来。
    事情闹大之后,官衙那边也不得不做出样子说要严查此案。
    宋明竹带头大闹,目的也达到了,官衙那边说会给一个说法。
    在正式结果出来前,在凶手还没落网前宋守敬的灵柩不会下葬。闹得这样沸沸扬扬,只怕很长一段时间里宋家都会成为茶馆、酒肆里那些人的谈资。
    官衙接了这个案子,说要详查,可是查来查去,说是找不到赌坊的人。
    就在所有人认为此事将这样被唬弄过去时,某日春和赌坊突发火灾,那场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将赌坊烧得只剩下了一堆瓦砾。
    赌坊被烧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传出了赌坊的老板被人乱刀砍死,然后扔到了干涸的水沟里。
    这事一出来震惊京城。有人甚至认为这是裴家的手段,随即说裴家什么的都有。
    宋明竹也找到了明筝了解情况:“那把火是你让人放的,老板是你叫人杀的?”
    “我做不出这样的事。”
    “也对,你胆小得要命,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开赌坊的只怕身上背了不少的人命,想找他们算账的肯定不止咱们。我只想着坏人僧绳之以法,没料到事情的走向会变成这般。”
    宋明筝的确是想用律法解决问题,没想过这样简单粗暴地处理。
    不过现在街头巷尾都说是裴家的手笔,当时各种言论直接将裴家推到了风口浪尖。有人说赌坊活该,又有人说裴家草菅人命,飞扬跋扈。
    这些言论也飘到了明筝的耳朵里,明筝确实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这样被推到前面对裴家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就在明筝为这些言论苦恼的时候,没想到周缮却帮她调查到了事情的真相。
    “没想到你们家还有那么大的靠山,举动虽然粗鲁了些,不过也确实一劳永逸了。”
    “你快说到底是谁干的?是谁要让咱们裴家受这些非议?”
    周缮用手指蘸了茶水,在几案上勾勾画画。明筝看清了几案上写的那个“田”字。明筝大惊忙问:“是国丈家?”
    “放眼整个京城,除了他们姓田的,别家姓田的哪有这样气魄的。”
    明筝随即又问:“春和赌坊的人得罪了田家吗?”
    周缮想了一下才说:“没有。看样子田家是想帮你们一把,趁机想要拉拢你们裴家。”
    田、沈两家博弈,没想到宋家的事竟然会让田家插手。
    “我们裴家何德何能能被他们看中。”明筝害怕这样的事。
    周缮笑了:“仲祺在前面摧城拔寨,完全是值得拉拢的对象。你或许还不知道吧,当今两位皇子争得那样厉害……”
    “可是太子还……明面上也要维持的……”有些话不能说得太直接。
    周缮轻笑:“与外臣私交过密是重罪,但你们裴家不一样,你们裴家可是宗室子弟。往小了说是舅家给外甥媳妇报仇……有些话我也不能说得太明白。你是个聪明人,其中的厉害关系你肯定清楚。”
    宋明筝从小接受正规教育长大,也知道历史上那些夺嫡的事件最终都会变成流血事件。权利引诱下手足相残的事屡出不穷。
    现在沈家和田家纷纷想要拉拢裴家,逼迫裴家站队。
    但明筝清楚裴家不能随意掺合进去,因为一遭不甚就有可能头破血流。裴旭他走到今天这一步经历多少。
    宋家的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赌坊的老板被人砍死之后又过了几日,宋守敬总算是入了土。宋守敬享年四十三,荒唐的一生匆匆地画上了句点。
    事情结束后,明筝和明竹两人对了账,明筝拿了一百二十一两银子出来了结了此事。
    宋守敬走后,宋家就只剩下了一个寡母庞氏,明筌在军营里。
    宋明竹和明筝商量道:“现在家里就剩了一个母亲,筌儿又不在跟前,母亲还是送到你们公主府去吧,你们那里人多热闹,空屋子也多,随便给母亲安排一个院子,安排些仆人丫鬟也好。”
    明筝听说她当时就道:“听着你的意思以后赡养她都是我一个人的事?”
    “能者多劳,咱胡家小门小院的,住多了人也不方便。”
    “好处你一个人占了,辛苦的就只有我?这也太不公平了。”
    “公平,你想要什么公平?这是事实摆在眼前!这些年来你不知踪迹,对宋家你又付出了多少,只怕问也没问过一句。到京城了咱们不主动到你跟前露脸,你是不准备和咱们来往的是不是?就觉得咱宋家丢了你的脸?”明竹嘴巴很会说,也很会利用所谓的伦理道德来对明筝进行各种指责。
    明筝受过宋家的伤害,那时候宋家可把她当成自家女儿?
    明竹见明筝不开口,她忙问:“怎么你不乐意?”
    “是不乐意?凭什么让我一个人承担下所有?你当长女的就可以什么都不管?”明筝直截了当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明竹道:“我不是说明白了么,胡家院子小,住不下。再有这些年都是我在关照着家里,你压根就没出过任何的力。”
    庞氏见两姐妹又要争执起来,这些日子来所发生的事让庞氏心力交瘁,她开口道:“够了,你们都少说一句。”
    明竹有些不平道:“我这里正教训不懂事的妹子,娘不忍心说,难道我当姐姐不能说?我问你,这些年过去了,你还在为当初的那些小事要和咱们争是不是?你现在的日子不是也过得挺好的么?”
    “宋明竹,你可是想要什么好处都占啊。你明知道萧闰棠会早逝,你不愿意当寡妇,你就撺掇着他们让我替嫁。你呢,倒是可以和胡三公子双宿双飞。你也明知道那俞老爷是个什么人,在他开口要我时,你也知道是把我往火坑你推,当初你是怎么做的?和他们联手来骗我,当初你可我着想过一次?你想到的永远只有自己。这时候你来和我说什么姐妹,你自己不觉得脸红吗,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教训我?就凭你有先知,你就能随意安排别人的命运是不是?”
    明竹没料到明筝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正要说什么,却看见母亲一脸惊讶的样子,她忙和母亲道:“娘,你别听她胡说,她就会大呼小叫。你想想,你辛苦怀胎十月将她生下来,然后再辛苦把她带大,你得到了什么,喂条狗也比养个她强。”
    宋守敬的事出来后,两姐妹经常各种争执。明筝不是那种软弱可欺之人,她更不想被人道德绑架。
    “你把我比做狗,你又是什么?”明筝立马回怼了。
    看着明筝寸步不让的样子,庞氏心里有些担忧,之前那些事她是做得不怎么好,心里也确实愧疚,因此拉了明竹说:“我不去裴家,我跟你去胡家吧。”
    明竹一脸愕然地望着母亲,她说了半天,敢情母亲一个字也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