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比血更腥，比屎还臭的液体溅了三个人一身一脸。
    蓝雪都要哭了，尖叫着脱下外套开始擦自己。
    她里面穿了一件小背心，裸露的胳膊在黑暗中也能看到一片白。
    我和膏药顾不上身上的腥臭味，因为黑暗中，更多更蓝更亮的猪大肠正在聚集过来。
    这次不光我能看见，膏药和蓝雪也看的一清二楚。
    “这是什么呀？”
    又是蓝雪的尖叫。
    问谁？
    问我？
    问我就等于问玉骨。
    “玉骨，”
    我口干舌燥：
    “这是什么东西？”
    “第三道石门。”
    “什么？”
    我的声音也尖了：
    “这东西是石门？这么多石门？”
    “没有这么多，它是一个。”
    我看着满天繁星一样涌过来的蓝色光点不能相信：
    “这东西是一个？？？石门？？？”
    “嗯。”
    玉骨回答的很认真。
    “小鬼王呢？在它肚子里？”
    “没有，它和小鬼王是一体的，它有自己的眼睛，你找到它的眼睛让它吐纳出阴气就可以了。”
    蓝色光点的猪大肠已经近在眼前，地面也开始剧烈的升起落下。
    我拉着膏药蹲在地上，膏药搂着蓝雪的肩膀。
    我感觉我们是在一个胃一样的东西里，它不断翻腾着，我们蹲不住，又趴在地上。
    一些猪大肠已经缠绕到我们身上了。
    我有点绝望，这东西力气那么大，如果它把我们三个都缠住，就算膏药力气再大，想同时救三个人也费劲。
    奇怪的是，这些猪大肠只是在我们身上游动，并没有出力缠我们。
    我正要问玉骨怎么回事，蓝雪突然说：
    “它好像……在舔我们身上的东西。”
    说是舔，却感觉不到它们的舌头，只是被它们身体蹭过的的地方，那些腥臭的液体就没了。
    这是一种……全新的滚筒洗衣机？
    猪大肠开始收拾地面。
    它们似乎对那两截断开的猪大肠没什么兴趣，只是把地面上的液体擦干净了。
    空气也没有那么难闻了。
    膏药捡起一截猪大肠，指着上面的蓝色光点说要剥了这层皮，给蓝雪做个漂亮的手环。
    蓝雪说：
    “那你还不如用它做个口罩，直接把我臭死得了。”
    我本来还想把另一截拽过来的，听蓝雪这么说就放弃了。
    其实我心里想的和膏药一样，准备做个什么东西送给姜梅。
    毕竟，这么漂亮又稀罕的玩意儿，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这时玉骨提醒我：
    “别看了，赶紧找它的眼睛吧，不然它等会消失了，你又要问我怎么办。”
    我看着一大堆猪大肠发愁：
    “它的头在哪里？眼睛长什么样？”
    “我也没见过，不过等你看到它的眼睛的时候，你就会知道那是它的眼睛。”
    怎么个知道法？
    是一眼看过去，彼此都深情款款，一眼万年？
    还是像见了杀父仇人一样，恨不得一口吃了对方？
    要说吃掉我，不是我吹，我还真不怕它。
    能看到它的嘴巴，就能找到它的眼睛，到时候谁把谁灭了还不一定。
    毕竟我现在也不是吃素的。
    黑暗中，无数条猪大肠翻滚扭动，似乎还在寻找更多液体。
    这么多触手一样的东西堆在一起，怎么找它的头？
    突然，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想让这些猪大肠像刚才那样，自己把自己缠住，再一个个崩断，这样最后剩下的猪大肠越来越少，才有可能找到它的头，看到它的眼睛。
    可是，怎么才能让它们自己缠住自己呢？
    我和膏药商量了半天，都没有主意。
    最后蓝雪给我们支了一招：
    “可以试试先让它们缠住你们，然后你们就像刚才那样，反方向转圈。”
    我挠了挠脑袋：
    “你的意思是，引导一下它们？”
    “试试吧，不过先说好，我不参与。”
    蓝雪双手环抱在胸前，把自己缩了又缩。
    膏药拍了拍蓝雪的肩膀说：
    “放心，不会让你冒险。”
    然后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想要给蓝雪披到身上。
    蓝雪嫌弃的躲了一下：
    “太臭了，不要。”
    我说：
    “你最好还是披上。万一这些东西都崩断了，出来的臭水给你洗个澡都用不完。”
    蓝雪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嫌弃又无奈的披上了衣服。
    我和膏药开始实施计划。
    我们同时伸出一条胳膊，等猪大肠缠上来后，两个人再反方向爬。
    很快，又崩断了两条猪大肠。
    我和膏药是趴在地上的，离猪大肠很近，那玩意儿崩断后，腥臭的液体直接喷了我们满身满脸。
    不过没关系，我们有全自动滚筒洗衣机。
    第二波操作开始。
    缠绕，崩断，喷溅，物理清洗……
    到最后，我和膏药越做越顺手，甚至可以同时伸出两条胳膊引导猪大肠，加快了进度。
    崩断的猪大肠越多，咕涌过来的猪大肠也越多，打扫战场的速度也就越快。
    不知道它们这种行为是在进食，还是单纯的想保持环境干净。
    随着崩断的猪大肠越来越多，地面也慢慢变得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我突然在剩余不多的猪大肠里，看见了一双蓝色的眼睛。
    那眼睛又大又亮，像镶嵌在黑色绒布上的蓝色宝石。眼波流转间，有一种让人难以抵挡的风情和妩媚。
    这眼睛真是绝美，连我这个大男人看了都想拥有。
    “五哥，你干啥呢？我这边都缠住半天了，你咋还不伸胳膊？”
    我迷一样微笑着，伸手指着蓝色眼睛，对膏药说：
    “看，眼睛。”
    膏药很快地撇了一眼那双绝美的眼睛，一把挣脱缠在他胳膊上的猪大肠说：
    “还等啥？赶紧过去吸它的阴气啊。”
    我愣住了。
    膏药这是怎么了？平时最懂得怜香惜玉的人，怎么面对这么漂亮的眼睛却这么绝情？
    一想到这么美的眼睛就要消失在我手里，我竟然有点不忍心。
    “快点啊。”
    膏药催促我。
    “哦。”
    我一边看着那双眼睛一边慢慢挪动脚步。
    那双眼睛似乎也感觉到我在看它，也静静的看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双眼睛里有一丝很温暖的笑意，像一个多情的姑娘在看她的情郎一样。
    我走的更慢了，心里开始犹豫，我真的要去伤害它吗？
    和蓝色眼睛距离只有几步远，我停了下来。
    我看着那双蓝色的眼睛，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