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法力不济,但是普通人的这点气息,她还是能感觉到的。
刚才送菜的店小二根本没走,此刻,就躲在他们的房外。
她朝着俞裴点了点头,继而又大声的说道:
“哎呀,可累坏了,等会吃饱了,我要好好的睡一觉,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呢。”
“此次,我们去投奔叔父家,途中路过这么多家的客栈,但就属这家的饭食最好吃!”
秦秋胡编了一通,尽量让屋外的人觉得,他们不过就是路过的。
“这酒也着实不错,来,咱们干一杯。”
用胳膊肘捣了捣俞裴,示意他配合配合,演戏得演全套,总不能自己一个人一直自言自语吧。
谁知,俞裴根本不搭理她,他向来是最不能忍受酒这个东西的,他觉得,这个东西简直就是跟毒药无异!
喝了没有任何好处,还让自己难受。
他一直不明白,这样的东西,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
此刻,能忍住没把那酒盏扔掉,已经是给足了面子了。
居然还想着配合,难不成要他端起酒杯,和她干一杯?简直疯了!
大概是他嫌弃的表情太过明显,秦秋知道,指望他是指望不上了,还是接着唱独角戏吧。
“砰”地一声,秦秋拿着酒盏朝着俞裴的酒盏轻轻地碰了个杯。
“再来一杯!”
“哇,果然香醇!”
“来,再来!满上,满上!”
。。
就这么演了好一会,突然,秦秋放下酒盏,大大的松了口气:“终于走了,再不走,我都快演不下去了。”
“你这个人,就不能配合配合我嘛?”
“是你写的:别说话,隔墙有耳。”
“我那是。。那是让你别乱说话!不是让你一个字都不说!”
“哦,原来如此!那,是你没说清楚了。”
“我没说清楚?这有这么难以理解吗?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理解错吧?”
“恩,可惜,我不是正常人。\"
\"你们不是一直说了嘛,我是怪胎。”
“你,你...你不光是怪胎,还是个不讲理的怪胎、不懂得审时度势的怪胎!”
“这...我不反对,那么请问,现在可不可以把这个东西扔到一边去,我闻了...不舒服。”俞裴朝着那酒坛微微动了动眉。
“不可以!不舒服就忍着!”
俞裴也不和她计较,放下手中的筷子问道:“你觉得,这个昙花镇有问题?”
既然屋外的人已经走了,也是时候说正事了:“看来,你也觉得有问题。”
“恩。”俞裴点了点头,却不说到底有什么问题,因为,他想先听听秦秋的想法。
一路走来,两人已经颇有默契,见俞裴没了下文,秦秋自然而然的接着说道:
“我也觉得大有问题,所以才不敢贸然打听。\"
\"先说那个茶摊,那么简陋的一个茶摊,居然用的是一种很好的茶!”
“一般到这种茶摊来的人,都是为了解渴,根本用不了也喝不起这么好的茶。”
“更奇怪的是,那茶根本就不是雪山茶!”
“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茶,但肯定不是雪山茶,因为我喝的就是雪山茶。”
“卖茶的居然都不知道自己煮的是什么茶,你说奇怪不奇怪。”
“是消清茶。”
“消清茶?这是什么茶?从未听过。”
“这种茶不常见,多被男子喜爱,有去腻消食之效。”
“哦...还有,煮茶的大爷说他们世世代代都是煮茶的。”
“可我瞧他,并不像是个煮茶的,茶溢了不知道,倒茶的时候茶壶都拿不妥当,你说,会是世代煮茶的吗?不可能!”
“而且,你有没有发现,这个镇子真的很奇怪!”
“何处有奇?”
“女人很少,几乎没有女人!”
“或许,只是女人并未露面,毕竟,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如...一般。”
秦秋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如她一般呗,整天想着往外跑。
懒得理会,假装没听懂。
“不对,我特地注意看了,一路逛过来,居然都没有一家卖衣服料子的店铺,也没有卖胭脂水粉的,更没有卖首饰的。”
“这说明,这个小镇子上,根本就没有女人!”
“所以,你方才一家铺子一家铺子的走过来,是在查看这个。”
“恩,没错。这个镇子上,没有女人生活的痕迹。”
“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会没有女人呢?”
“若是过日子,自然会有妻子,女儿。”
“但若是这个地方,并不是他们生活之地,那就不一定了。”俞裴若有所思的说道。
“什么意思?”
“这些男人,在这里,或许是,为了某种目的。”俞裴继续推测。
“我觉得非常有可能,你看看这里,什么铺子都只有一家,好像是安排好了似的,压根不像一个正常的镇子。”
“不过,是谁安排他们在这里的呢?”
“他们听命于什么人呢?”
“这人,又为何要在这西辞山下造一个镇子呢?”
“西辞山偏僻,过来时,我看过,约方圆五十里都没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镇子,同顾家,有关系?”
“恩。否则,这镇子建在这里,毫无意义。”
“难道是顾家所造?”秦秋猜测。
“不知。”
两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思之中,突然,秦秋似乎想到了什么:“我觉得应该不是顾家所造。”
“何以见得?”
“我去递帖子的时候,看到顾家所有的房屋都是由樟木所造,这西辞山上,大都也都是樟木。”
“就近取材很正常。”
“对啊,可是你看这个镇子上,几乎所有的房屋都是由松木所造。”
“明明这附近就有樟木,他们为何舍近求远,至少要去五十里之外,辛苦的拉来松木?”
“这说明,根本不可能是顾家人所造。”
经这么一提醒,俞裴这才意识到,一进屋就能闻到的那股香味,原来是松香。
“还有,你有没有发现,这屋里有松香味?”
“恩。”
“不正常,刚刚那店小二一推门,一股很重的松香味迎面扑来。”
“这说明,这间屋子很久没人住了,一直关着门,所以,被打开时,才会有一股很重的香味。”
“由此可见,这里的生意并不好,可刚刚那个店小二却骗我们说,这里都客满了。”
“心思倒是细腻。”
“我的鼻子自小就很灵,对气味十分敏感。”
“不光是鼻子,脑子,也不算笨。”
“哎呦,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也会夸我?”
“我一直觉得,我在你心中定是一无是处呢!”
俞裴微微一愣,手中的茶盏顿住:“何以见得?”
“还何以见得呢?我又没瞎,你全脸都写满了:看不上这三个字。”
手中的茶盏轻轻放下,他看着秦秋,语中有丝丝急切和前所未有的郑重:“从未如此想过。”
本是玩笑话,秦秋没想到他会突然如此郑重,一时间很不习惯,根本反应不过来。
下意识的“啊?”了一声之后,就愣在了原地。
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呀!
说谢谢?
说过奖?
还是说,你脑子坏了?
两人相对无言,片刻后,俞裴低声又道:“你,并非寻常女子。”
他本想说:于我而言,你并非寻常女子。
只是,话至嘴边,终是淡淡一带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