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仿佛有丝丝的愁绪爬上了顾穿肠的眉头。
哪里是别人不知道她的容颜和品行啊,只是,制毒世家这四个字就足够让他们畏而远之了。
来求药的人那么多,哪个没有见过她的容颜呢。
而她从来也都是以礼相待,从未有过鲁莽之处,可她都到了这个岁数了,竟连一个来提亲的都没有。
世俗之见,远比想象中的要顽固,要可怕。
“好了,不聊这个了,我瞧这四个碗中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反应。”
“是啊,好像真的一个都没有反应,会不会是因为,还没到时间。”
“应该是这个原因,因为世间的任何毒药,都必然会与这其中的一种发生反应。”
“明白!顾宗主,再过一个时辰天都快亮了,我看,要不你先去休息。”
“我和师兄在这里看着就行,如果有任何反应,我立刻叫你。”
顾穿肠略略一想:“也好,我本就是在夜间研究毒药,白日里,我是休息的。”
“天那我先去休息,有了反应让人唤我。”
“恩,好。”
走之前,顾穿肠定定看了一眼俞裴,才转身离去的。
约莫着人已经走远了,秦秋立刻跑到了俞裴的身边,小声的说道:“美人计,我用不上,没想到,你倒可以用!”
俞裴往旁边侧了侧身子:“站远点!什么意思?”
“我们现在是在别人家的宅子里,我怕隔墙有耳!”秦秋还是压着嗓子说话。
“不必,没人在偷听。”
“你怎么知道?”
“听得出来。”
“哦...”秦秋点了点头,往后退了退,她也不想离的那么近,伸着脖子讲话,太累了。
“你有没有发现,刚刚顾穿肠一直有意无意的在看你。”
“没有。”
“你瞎了?”
“我没瞎,我只是,在时刻盯着这四只碗。”
“不像有些人,似乎忘了来这的目的,只在乎谁定亲了,谁没有定亲。”
“我当然没忘来这的目的了,只是,你没发现吗,是顾穿肠想知道,你有没有定亲!”
“我只是顺着她说而已。只有把顾穿肠哄高兴了,她才能帮我们呀!”
“哦?倒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份察言观色的本事!”
“那是自然,察言观色乃生存的基本技能!”
俞裴不赞同的拧着眉头看了她一眼。
“你不用这么瞧不上,你有本事,自然不用察言观色了。”
“我可不一样,我得时刻小心着,小心驶得万年船!”
“刚刚要不是我伶俐,我们和顾穿肠能聊得这么愉快嘛!”
“哼,那请问,聊出什么有用的了吗?”
“当然有用了!这是人情世故,你不懂!”
“不管我们聊什么,只要聊得开心,那就是价值!”
“起码,她不会一甩脸,不肯帮我们了或者敷衍我们了。”
“这可是我在外闯荡多次,积累下来的经验!”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这般热情可爱,别人若是拒绝我,那也不好意思开那个口啊...”
“所以,你每次偷偷下山到底是去做什么了,才学到了如此丰富的经验?”
“没什么啊?就是御剑飞着飞着,然后随意找一个地方停下来。”
“然后呢?”
“然后,就吃喝玩乐啊...”
“哼...果然不出所料。”
“你哼什么啊?吃喝玩乐是门大学问!亦是人生的精髓所在,这其中的妙处你到现在一样都还没领略到吧?”
“哦?什么妙处。”
“这妙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只有等你自己亲自感受到了,咱俩才能聊上一聊,才能聊明白,不然,我现在跟你是说不明白的!”
“说不出,就不要故弄玄虚。”
“我怎么故弄玄虚了?!我问你,你有没有非常十分特别很想吃的东西?”
“没有,果腹而已,都差不多。”
“你爱喝茶,那你有没有日思夜想都想喝到嘴里的茶?”
“没有,茶有别,但从未日思夜想。”
“那...你对修行颇有造诣,有没有特别想得到的仙剑?”
“两重山收藏了许多的仙剑,我还要剑做什么?”
“你看你看,你这样,我如果同你说,我吃到了一样做梦都想吃的东西是多么幸福、是多么满足,你能理解吗?你根本理解不了!”
眉头微挑,俞裴觉得,恩,似乎有那么一些道理。
“连我都理解不了的东西,大约没什么用处,不要也罢。”俞裴无所谓的说道。
“你...狂妄自大真的是种病!哼!”
“你能治?”
“治!不!了!”
“这就是你的错了,枉你总自诩为医师。”
“你...我不跟你吵!哼!”
再次斗嘴败下阵来,秦秋无力地撑着脑袋趴在案几上,呆呆的望着那四只毫无动静的碗。
“你刚刚,为何不将销魂散的名字说出来?”秦秋闭嘴了,俞裴倒说起话来了。
“销魂散也只是我们俩的猜测,贸然说出来,我怕会影响顾穿肠的判断。”
难得,俞裴赞同的点了点头:“恩,还算周全。”
“多谢夸奖!不过,我现在真的有点困!”
“你睡会吧,我来看着便是。”
“你不困吗?若是没人同你说话,你会不会睡着?”
“到时候如果错过了碗中的情况怎么办?”
“放心睡吧,我不困。”
“真的?”
“恩。”
“哦,好,那我睡了,眼睛都睁不开了,我不管你了,你自己...”
声音渐渐的小了,话还没说完,均匀的呼吸从秦秋的鼻间传来。
真的很奇怪,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这么能睡?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都能睡着?
曾听人说过,能吃能睡就是福!
如此说来,秦秋大概是福气无边了。
这一睡下去,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直到刺眼的阳光硬生生将秦秋从睡梦中拉了起来。
秦秋眯着眼,四处看了看,脑子有些糊涂,这是在哪呢?
怎么那么陌生的感觉?
她怎么没睡在床上?
难道她还在做梦?
“我们在西辞山的顾宅。”
瞧她这迷茫的小脸,俞裴知道,她还没睡醒,恐怕自己身处何地都不知道了。
哦,对了,他们昨夜来西辞山了,秦秋终于反应过来了。
“我又没失忆,当然知道我们在西辞山!”
秦秋才不会承认她刚才确实如云里雾里般的迷糊了。
“呵。”俞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低笑。
他虽然没说话,但是,这一声低笑,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嘲笑。
不想大清早起来就同他吵架,所以,选择不理他。
“至目前为止,四只碗中都没有任何反应。”俞裴向秦秋说明最新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