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四吐着鱼刺、接着板着臭脸……
    半晌才谈谈回了一句，“嗯，……
    你找我来、今晚不止喝酒这么简单！”
    ……
    “放心吧，你来这里再无人知晓……
    你看看、高兴点，咱知道知恩图报……”侯真正颇为亲切、伸筷给牛四夹菜……
    ……
    “是不是上了温的大船！”牛四斜眼看过去。
    “哎，哎……牛都！你话说的不对！”侯正直停顿片刻，掏出烟盒、二人前后歪脖点着。
    呼……
    “那时候、官微言轻，不过是个芝麻小的六品提刑，放眼京城tm的屁都算不上……”
    侯正直向后一靠、上腿搭着下腿，舒口烟气、又缓缓接着说。
    “不过嘛、咱感谢牛都，为家父送去的五百银子，渡过难关呐……”
    说完、他仰脖又一口闷下去，随即拍了拍牛四肩膀……
    “牛都、我今晚请你来，不是喝酒……
    也非叙旧，而是报恩！
    你知道的、因为你照顾过家父……”
    ……
    牛四停下咀嚼蠕动，侧耳倾听……
    “认罪吧！本官争取给你一个体面的结局，可好！”
    侯正直把玩着酒杯、目光如炬……
    ……
    “呵呵，你请我来、就是说这个？”牛四嘴角猥琐上扬，接着嚼碎嘴内残肉……
    ……
    “嗯……本官可以大胆告诉你，喝着这酒、便是查抄奶奶商铺的！”侯正直平静摇晃酒杯、上位者语气温和而霸道……
    ……
    牛四继续装出若无其事、夹着盘中鱼，脊背却冷汗直流……
    脑壳快速旋转……
    草泥马、梅金莲漏了？
    如果顺藤摸瓜查明任海玉，岂不是自己真被坐实吗……
    到现在任海玉啥消息都未曾收到，奶奶商铺被查抄他是知道的，但尼玛这也太快了吧……
    两天时间、梅金莲余下的人还未转移，就落网了？
    ……
    牛四不由得感到实属可怕、官方没那个实力，除非来自内部。
    是王德林吗？策反成功了？
    看来这江湖儿女、也忒经不起考验了吧……
    ……
    “牛都、只要我一句话，保你家小无碍……”侯正直得意说完，伸手指向红酒……
    “品尝这酒啊，就像啜饮权力的精华，鲜红如血……
    哈哈！哈哈！”
    ……
    ……
    牛四摸不清他的底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梅金莲不仅没有死、可能早已被关押在某一处……
    如果仅仅是因为查抄、侯正直又何来的底气摊牌……
    答案或许很明显，马的！
    王德林是他们一伙的……
    ……
    “牛都？别只顾着吃啊，来尝尝这酒，这可是龙眼商铺专供……”侯正直带着诡异的微笑、又一仰脖……
    ……
    随后他缓缓放下酒杯、涨红着脸，大气蓬勃嚷嚷……
    “昨夜星辰已逝、满眼青山渐远……
    哈哈……
    哈哈……”
    “牛都、怎么？不说话了？要知道，此案终结、我将入阁封侯……哈哈”
    ……
    侯正直意气风发起身、突然冷脸，抬手掇向牛四脑袋……
    “本官可要提醒你、那个姓梅的姑娘嘴可真硬……
    不过嘛，没关系！
    上面捏死你们如茶踩死一只蚂蚁！”
    ……
    话落、牛四双筷停留于半空，面如死灰……
    ……
    “哈哈，牛四啊！牛四啊！
    别说方知府保不了你，骆养性也保不了你的……”
    侯正直扒拉着他高傲已久的头颅，冷笑调侃……
    “牛四啊，记住！不是本官要你的命、是上面要你的命！”
    侯正直抬头、指了指窗外一轮明月……
    ……
    牛四扔掉筷子、向后仰靠起来……
    歪脖点燃一支烟、扭头看向他。
    “王德林给了你多少好处？需要你这么如此为其辩护……”
    ……
    “哈哈……你如……草芥，你永远探不到上面的，不要做无畏的挣扎……”侯正直依附牛四耳边、缓缓低沉……
    ……
    牛四一把将他推开、呲牙一笑，“呦……呦！没看出来啊，你还挺忠诚……”
    ……
    侯正直闻声、坐回椅子，斟满杯中酒，“这天下哪有忠诚，只是背叛的筹码不够……”
    ……
    牛四一听、摇了摇头！深呼吸……
    皇后？还是温首辅？朝中总有人想害牛四、东林不要他……
    不止因为尹家那两座船厂……
    ……
    今晚怕是走到头了，眼前这个麻烦或许只是个幌子，夺取牛四产业是其一，可能命都tm保不了……
    ……
    梅金莲落在他们手中，开口或许用不了太久，不要说什么至死不语的屁话……
    什么千刀剐、凌迟等等，那是少数人，他见过镇抚司行刑逼供、是个人都不由得尿裤子，更何况是个女人……
    ……
    “说吧、要多少才可以放过我……”牛四歪脖吸烟……
    ……
    “呵呵……你想多了，不是银子的事……
    再说，你的命值钱吗？
    哈哈……”
    侯正直语气充满嘲笑、停顿片刻、喝到一半，突然瞪着眼珠子看向牛四……
    “你一文不值！”
    接着仰脖灌入口中……
    啪的一声脆响、侯正直奋力摔碎酒杯……
    霎时间、两名红脸大汉推门而入。
    他摆了摆手，“出去！”
    两汉子茫然对视一眼……
    “出去，聋了吗！”侯正直嘶吼……
    ……
    待二人退出门外，他眼神冷冽、伸手敲击着牛四胸口，满嘴酒气与不屑……
    “哈哈，来日你不认罪、本官就不信梅金莲认罪……
    只要你在这片土地、本官便有法子治罪于你！哈哈……
    本官这样报答你？可还满意……”
    ……
    “是！是！”牛四歪脖点头、伸出左臂一把搂过他的肩膀，对着他耳轻语……
    “侯正直、那个时候，你托我照顾你家……
    你可知道……
    你爹说过你什么吗？”
    ……
    “还请牛都说来听听……”
    ……
    “你爹说……”
    ……
    “啾！啾！啾！啾……啾……”
    ……
    只见侯正直突然身体抽搐起来、表情却停留在那一抹淡淡的得意当中，随之目光混沌，头颅自然跟着下坠……
    嘴角涌出一口血水、拉出丝丝条状，宛如圆桌之上的拔丝苹果……
    ……
    ……
    牛四环着他的肩膀，缓缓将他搭拉在圆桌……
    他胸口那抹鲜红也如权力一般、顺势滴嗒而下……
    ……
    牛四收回装有消音器的伯莱塔92手枪、换上弹夹，云淡风轻……
    “你爹说你将来做了大官、永远不会忘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