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大雪封山,道路交通不便,造成了各地之间存在着严重的信息差。交州的变化是瞒不了多久的,而且交州就像是一幢破旧的房子四面透风,我就算有心也无能为力。
我既然选择了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续绝续,为万世开太平这条路,我就没有打算过隐瞒什么,就算是天塌下来,我秦康也要把它顶起来,哪怕是头破血流,血流漂橹也再所不惜。
浑浊的世界只有用无数生灵的鲜血,才能洗刷干净,才能让人有活下去的机会。
我回头看了一眼这群默默地策马跟着我前行的骑兵,能跟我走到最后的能剩下几人呢?包括我自己能不能走到最后呢?我心里也没有底。
但是从这群年轻的脸上,我看不到对死亡的畏惧,也看不到眼神里面的疲惫和麻木。
在这群年轻人望向前路的眼里,仿佛有无尽的光亮,在指引着他们。
他们知道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白袍少年带着他们是去做什么。
他们知道,自从跟着这个身影往前走之后,自己多了很多的兄弟姐妹,很多的生死战友。
这群人中有家眷的人更是明白,他们的家人在这个冬天里没有饥饿和寒冷。因为那个身影的主人,会把获得的一切都用作改善他们这些穷苦百姓的生活上。
而他作为一个封地的藩王,一位尊贵的王爷。就连一座像样的府邸都没有,现在竟然都还居住在破烂不堪的府衙内。
在刚到扶风城最困难的时候,自己都舍不得用炭来取暖,却把这些物资和粮食都优先提供给那些百姓和受伤的战士。
也因为这个身影,自己的孩子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口里念叨着那些读书人口中的圣人言,自己的孩子才会比自己更有出息,而不是几代人都不会写自己名字的文盲。
康逸王为他们这些在贵族眼里的贱民们,付出的一切。他们都看在眼里,记在了心上。他们虽然都是泥腿子出身,但他们知道感恩,更是知道谁对他们好,那他们就会十倍百倍甚至是用自己的生命去对这个人好。
伟人曾经说过:老百姓的情感是最朴实,最真挚的,不会有一点的虚假。
他们的眼里只有那个身影,他们知道只有跟着这个身影,他们的日子才会更加好过,也只有守护好这个身影,他们才能守住他们的一切和未来。
“战士们,今天就到这吧,我们扎营造饭。”我抬手示意队伍停止前进,在前方一个开阔处,背后有山林的地方准备扎营。
这是个利于骑兵突围和作战的开阔地,如果遇到不可敌的敌人,我们还可以钻入雪林坚守和撤退。进可攻退可守一举两得。
“诺。”战士们都大声的回应了一声,各自按照自己的职责迅速的安营扎寨了。
夜深人静地时候,血鸦出现在了营帐内。
“有什么情况吗?”血鸦从来不会主动出现在我面前的,除非是有他自己拿不准主意的事情。
“启禀王爷,我嗅到了和我一样的气息,需要把这些尾巴处理掉么?”血鸦说这话的时候毫无感情,说杀人的事情竟然好像打了个招呼一样的随意。
“你确定是和你一样来自一个地方的么?”我放下了手中的书籍。
“嗯,我确定,如果王爷需要清理他们的话,他们都会留在这里。”血鸦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
“如果是和你一样来自同一个地方的话就算了。如果是京城那位的话就把这封信给他们,是其他势力的探子的话,就统统给我抹杀干净。”自己老爹刺探自己的话,我能怎么办?总不能把他的人杀了吧!
“属下遵命。”
血鸦领了命令后,就消失在了营外的风雪中。
——
话说,几天后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长春宫内,自从上次收到秦康家书后,就对秦康失去音讯的文景帝在一旁埋怨着范文杰。
“我说老范,我的老哥哥哟,你看看你都干的什么好事,暗鸦是你训练出来的吧,你就不能通过那个。。。那个。。。老九取名啥来着?”文景帝从范文杰进宫下棋开始就开始喋喋不休的埋怨着。
“血鸦。”范文杰一副没听见的样子,随意地回了一句,捏着棋子在那里冥思苦想着。
“对对对,你就不能通过他,了解下小九最近都干了些什么嘛!你这个做伯伯地怎么就这样心大。”对自己这个小儿子越来越有兴趣地文景帝,满肚子的怨气。
“是你自己说让血鸦他们完全效忠康儿的,现在倒好反过来埋怨起我来了,什么人这是。”范文杰都无语了,风也是你,雨也是你,还让不让人活了都。
“哎呀。。。我连自己儿子的音讯都没有了,你还不让我说两句了是吧!你等着。。。釜底抽薪,吃你大龙,你输了。”文景帝吹胡子瞪眼地看着范文杰。
“人老了就是没记性,我进皇宫的时候,好像收到了一些关于交州的消息,这个。。。不知道你想不想看。”范文杰从袖筒里面抽出一份上书和书信,在文景帝地眼前晃了两下。
“啊啾!”文景帝夸张地打了一声喷嚏,衣袖碰乱了棋子。
“我说爱妃啊!你怎么就不把窗关严些,我都打喷嚏了。我刚才要下哪里来着?”文景帝装傻地问道。
赵婉如看着这两人摇了摇头,这不是明显的耍赖嘛,真是让人无语了。
“你说要釜底抽薪,吃我大龙呢!”
“是吗?都乱了,都乱了,算和棋,我们重新再来,重新再来,要不我们还是先看信吧!”文景帝说着一把就去夺范文杰手上地书信。
不过要在范文杰手上拿到书信,那可是比登天还难,起码对文景帝来说是这样的。
“也不知道刚才我那局棋,能不能赢,可惜了。”范文杰摇头叹息道。
“不可惜,不可惜,你铁定能赢,是我输了。”
文景帝对这个一辈子地至交好友也是丝毫地办法,单打独斗,自己不是对手。只能群殴他了,有人会对自己地挚友群殴么?显然是不可能的。
“记得是我赢了哈!”范文杰开心的把书信给了文景帝。
“是是是,范大侠你赢了。”说完文景帝小声嘀咕道:“换做是象棋,这局面都五鬼拱门了还。。。还能赢,真是又菜又爱玩。”
“啥?说啥”
“没,我梦呓。”这狗耳朵真灵,好歹尊重下我这个皇帝好不。
文景帝的阅读速度是非常快的,每天批阅那么多奏折,想不快都难,就是石头天长月久地泡着水也是会变重的。
“好好好,痛快。哈哈哈。。。”文景帝用手抚须,连说了三个好字。
这家伙突然这么一搞,一屋子得人都懵圈了,刚才还哀声抱怨得皇帝,怎么就来这一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