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人要怎么带出去?”路舟雪对着面前一堆堪比尸体、半死不活的人陷入了纠结,若是尸体还好,放在灵海或者扔着不管都行,可偏偏是活人,偏偏又没什么行动能力。
“不用纠结,活不了了。”萧风灼把昏迷不醒的江陵搀扶起起来架在肩膀上,至于其他人,早在二人纠结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没了呼吸,彻底成了不会动的尸体,“本来就是强弩之末,即便封了他们咽喉处的伤口也无济于事了。”
“先出去吧。”路舟雪抿了抿唇,一时心中有些五味杂陈,他跟这些人算不得很熟,但百里长情刚带着出来时都还鲜活,如今不过片刻未见,就变成了尸体,怎么不叫人唏嘘?
萧风灼看他脸色不好,也没劝慰什么,只是把一个乾坤袋扔给路舟雪,朝横了一地的尸体扬了扬下巴:“尸体收敛了带出去吧,人族不是最讲究入土为安么,暴尸在此也不好。”
萧风灼顿了顿,又补充道:“何况有几个还是江陵的徒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体,也算是个交代。”
路舟雪叹口气,依言把尸体收敛了,萧风灼扶着江陵在后头走,他就在前面开路,他们下来的地方外头有血尸守着,带着个人事不知的伤员,本不应该硬闯的,奈何二人带着江陵在整个祭坛周围绕遍了都没能找到第二个出口,没办法只得原路返回。
“你看顾好江陵,我对付那血尸。”二人搀着江陵回到原先从棺材里掉下来的位置,路舟雪仰头看着上方严丝合缝闭合的棺盖,右手持灵幡当作武器,左手捏了一道气贯山河将棺盖整个冲开。
萧风灼也没有挑在这时候矫情,他也知晓自己不如路舟雪,遂不添乱,扶着江陵到一旁避战,弯刀拿在手里警戒周围。
棺盖刚一打开,狰狞凶悍的血尸就从上头扑了下来,此地阴气浓郁,又有血气滋养,那血尸自然也不是一般的行尸,已然生了智慧,跳下来瞧见形态各异的三人,干瘪的眼珠子在面前的路舟雪和不远处的萧风灼身上走了一个来回,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挑软柿子捏。
那血尸先是朝路舟雪挠了一爪子,佯装要攻,实则在路舟雪闪身躲避露出身位的刹那朝萧风灼扑了过去,路舟雪脸色一变,心道一声大意,手里灵幡掷出,双手快速起诀,口里则不免焦急地提醒:“阿灼!”
“我无妨。”萧风灼抬起弯刀挡在身前,刀刃同那血尸手上坚硬的长指甲碰撞竟然冒出了火星,萧风灼腰肢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扭开了,使得脑袋避免了被血尸指甲洞穿的命运。
手里弯刀却是攻势不减地朝血尸的脖颈削去,不想那血尸指甲硬便罢了,脖颈亦是坚韧无比,萧风灼一刀下去非但不见血,连皮毛都未伤,只在皮肤表面留下了一道很浅的白色痕迹。
萧风灼惊呆了,回身扛起江陵闪到远处,有些怀疑人生地看了看自己的刀,忍不住道:“我这好歹也是削铁如泥的好刀,怎的皮都砍不破?”
“人不行,如何能怪刀?”被他扛在肩膀上的江陵不知何时醒了,正脑袋朝下有些气血不足地挖苦道,“你这妖物委实可恶,哪有这般扛人的?还不放我下来!”
萧风灼懒得理他,捡起先前路舟雪投掷过来掉在地上的灵幡给他扔了过去:“棉棉,接着!”
路舟雪手里接过灵幡,似大刀一般挥舞得虎虎生风,那血尸见萧风灼脚底抹油地跑了,跳起来正要追,被路舟雪一棍子抽在膝盖上,跳起来一半的身形一顿,竟是就那么坠了下去。
“你瞧在那姓路的手里,一面灵幡也能使出移山填海的威力。”江陵继续道,“妖物便是妖物,哪里会用人的兵器。”
人修向来看不起妖修,其中七重门副门主江陵尤甚,此时说这种话挖苦也实属正常,可惜江陵横行无忌惯了,却偏偏遇上一个根本不惯着他的妖修。
萧风灼直接把江陵扔在地上,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道:“可怜你刚死了徒弟不跟你计较,你别蹬鼻子上脸。”
路舟雪趁热打铁,灵幡甩起来照着血尸的下半身又重重抽了好几下,血尸再凶悍却也耐不住他灌注满了灵力地抽,当即两膝直直跪了下去,血石铺陈的地板当即跪出了两个大坑,血石里的阳气当场溢出。
路舟雪见状踩着踏雪无痕跃起来,抬腿压着血尸的肩膀把它死死压在了地板上,灵幡当作长剑穿过血尸的咽喉将它钉死,双手结出一个千斤闸,整只血尸一瞬间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压成了一滩碎肉。
但路舟雪清楚,只是这种程度它还不会死:“阿灼,放火烧了它。”
萧风灼依言掐了个行火令,引了地上血石里的阳气,灼热火焰腾起,一瞬间将血尸整个吞没。
“血尸死了,约莫阴姬也收到消息了,先走。”路舟雪从燃烧的火焰中将灵幡拔起来,正要来帮忙搀扶江陵,却见他已然醒了,却不知为何躺在地上,双目圆睁地怒视着萧风灼。
不过眼下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路舟雪只是略微一愣,而后道:“醒了?可能自己走?”
江陵还没有回答,萧风灼却是拉了路舟雪就走“管他作甚,救他已是仁至义尽,既然醒了,由他自生自灭便是,生死都算不到你我头上。”
路舟雪不晓得萧风灼为何突然这么暴躁,不过倒也没反驳后者的话,他又不是什么悬壶济世的菩萨,瞧见了顺手一救已是仁义。如今萧风灼不喜,路舟雪自然不会发多余的善心去打他的脸:“嗯,那便走吧。”
说着竟真的抛下刚醒来不久行动还不利索的江陵,跟萧风灼直接走了,以为路舟雪会念及同僚情分出手相助的江陵原地愣住了,萧风灼则是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那两人“狼狈为奸”地跑了,江陵落在后头傻了眼,奈何城主府已然乱了起来,各种凄厉的鬼哭此起彼伏,周遭萦绕的阴气更是有暴走之兆,他也只得咬了咬牙跟了上去,留在原地只有一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