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身体中滋生的生命力量,岳川满意点头。
乐咒!
这就是乐咒!
不过光有乐咒还不行,必须配合“乐”才能展现力量。
乐的造诣越高,咒的威力也就越大,效果也就越好。
那边,子申还在扯皮。
嗯,真正的“扯皮”。
一块又一块皮肤从身上揪下来。
伴随的还有体毛。
就连头上的发丝也一薅一大把。
不过,薅下来的都是花白颜色。
子申虽然年轻,但常年思虑过重,再加上整日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他的身体状态并不算好。
食铁蛊增强了他的体质,却只是百分比放大,没能解决白头发的问题。
而“乐咒”做到了。
子申难以置信的摸着自己的脸、手、胸膛。
皮肤更加白皙、细腻,就像初生的婴孩一样。
最重要的,身上那些痣、点、疤,也都消失不见。
整个人就像是从内到外脱胎换骨。
一曲终了。
伯牙抱头痛哭。
“我悟了!我又悟了!啊啊啊,这才是乐道的真谛啊!”
子申虽然知道“乐”对生育、成长、劳作、修行都有好处。
但子申并不知道这种“好处”能达到什么程度。
也许只是让妇人生孩子更顺利一些,也许只是让农人劳作时更轻松一些……
有好处,但不大。
至少还不足以进入“人族殿堂”。
现在……
摸着自己容光焕发的身体,子申叹服。
如果伯牙能熟练掌握这种力量,自己一点都不嫉妒他进入“人族殿堂”。
子申站起来,向伯牙拱手行了一礼。
“多谢先生馈赠!”
这一曲,子申年轻了至少十岁,称得上“馈赠”。
伯牙连忙说“不敢当”。
“这不是我的功劳,而是前辈的词好!”
说完,伯牙吟诵道:“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可是吟了好几遍,都没有刚才那种感觉。
他疑惑的看向岳川,“前辈,是我记错了吗?”
钟子期连忙说,“你没记错!一字不差!可是为什么同样的字,从你嘴里出来就变味了呢?”
岳川哈哈大笑。
他心中暗道:因为乐咒啊!
一个乐咒,花费百万香火!
只为了念一首诗!
以前,施展一次魂咒需要十万香火,岳川觉得很贵。
现在看来,魂咒真省啊!
因为魂咒的收益是固定的,可以勾魂摄魄。
但乐咒不一样。
有可能对牛弹琴,有可能铁树开花。
主要看受众是谁。
刚才岳川念诗的受众是伯牙。
这家伙能把诗歌中的力量演绎出来,而且效果翻好几倍。
换成其他人,不一定有这个效果。
岳川抬手在伯牙眉心一点,将“乐咒”灌顶过去。
“这是乐道的支点,也是乐道的原点!你用心领悟吧!”
伯牙眼睛中光芒一亮。
几秒钟后,他对岳川梆梆磕头。
“前辈大恩大德,晚辈无以为报,无以为报啊!”
伯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双方素昧平生。
自己不过是一个落榜的艺术生,寂寂无名。
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弹琴。
前辈非但不嫌弃自己,还乐意和自己交往。
更是给自己讲道,给自己念诗,帮自己领悟大道。
最最最关键的,又授予自己一个特殊的修行之法。
伯牙不知道这是什么。
但伯牙能感受到这种力量的强大。
刚来这里时,对黄氏的传承奉若瑰宝。
现在回头看去……
啥也不是!
这一个修行之法,抵得上黄氏数千年积攒的底蕴。
这一个修行之法,完全可以开宗立派,辟出一条崭新的修行之路。
而这种修行之法,前辈随随便便传授给了自己。
自己,何德何能啊!
岳川竖起手掌,“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我将其传授给你,是种粟,而我希望的,是收获万万千千个乐道种子!你,明白了吗?”
伯牙一震,再震!
他被“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震撼了。
如果不是跪着,如果不是琴离得太远,他非得弹上一会儿,好好抒发心中的激荡。
同时,伯牙也感受到了岳川心中宏大的志向。
他将手按在之前撒香灰的石板上,然后缓缓抬起。
竖起沾满香灰的手,他郑重起誓:“前辈放心!伯牙此生,注定为乐道粉身碎骨!”
钟子期也凑过去,与伯牙并排跪倒。
他也在香灰中按了一下,跟着起誓道:“我与伯牙执手携老,死生契阔!”
听到这话,子申眼睛中流露出羡慕和敬意。
岳川先是寒噤了一下,随即莞尔。
上辈子世界里,人们给新人送祝福时,都会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然而,这句话并不是说男女之情的,而是同性的友情。
这句话出自《国风·邶风·击鼓》。
原文是: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很显然,这是一个战争背景下发生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在挖土修墙,筑造防御工事。
后面就是: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战争很残酷,主人公希望与自己的朋友一起活下来,一起回到家乡。
如果不幸死了,剩下的人也不会苟活,无论生死都要在一起。
钟子期说出这番话,岳川并不意外。
上辈子世界里,钟子期死后,伯牙痛哭不止,然后不再弹琴。
他的心和灵魂已经随钟子期而去,留下的,只是一个空壳。
却没想到,伯牙浑身一震。
“执手携老,死生契阔”又激发了他的灵感。
他抱起琴就弹奏起来。
钟子期也跟着起舞,应和。
看到这一幕,岳川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向外走去。
子申也感觉自己的存在过于多余,悄悄跟着离开。
他们默契的将房间让给二人,成全他们的二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