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只是个被你施法在门槛下埋葬僵尸与罗刹鬼，妄图灭其满门，他却不忍心亲自动手杀你的善良之人。”
    莹莹轻哼一声，冷冰冰开口：
    “我师父只是个被姜家害得差点家破人亡，稍微使手段教训一下对方，却被你说成邪魔歪道，不登大雅之堂，还扬言要斩妖除魔……的可怜人。”
    嗯？
    玄心瞳孔一缩，近几天的记忆交织成一片，瞬间勾勒出一道轮廓。
    他没见过李玄。
    但是他确实出售过被封印的罗刹鬼和一只僵尸……
    当初那位买主说要用来镇宅，可他万万没想到居然不是镇宅，而是用来害人性命的，他让人骗了。
    “该死！”
    玄心吐出一口血，最后一口气，也即将咽下去。
    只听莹莹继续说道：
    “差点忘记告诉你了，此前，你在海州城遇见那个被人以法术强行改变气运的女乞丐，所感应到的因果，正是来自我师父。”
    “师父说，你若心生畏惧，不来上京掺和姜家之事，还能多活几天。”
    “唔唔……”
    玄心动动手指头，圆滚滚的眼睛瞪得跟牛卵似的，几乎要从眼眶里挤出来。
    原来。
    当初自己算不到的天大因果，居然是来自他？
    该死——
    “姜家误我！”
    噗！！
    玄心身体猛地一挺，最后吐出一道猩红血箭，呼吸瞬间消失，心脏停止跳动，体温开始逐渐散去。
    一道灵魂，从躯壳中浮起。
    看见虎视眈眈的两只罗刹，玄心的魂魄转身就跑。
    作为一名修道者，他的鬼魂强度远不是姜正义之流所能媲美的，死亡瞬间并没有短暂失忆，深知对手的可怕。
    或许，只有逃回山门，才有一线生机。
    汪！
    小泰迪四条腿猛地蹬地，一跃而起，咬住玄心鬼魂的咽喉，将其按在地上。
    似乎是本性使然，小泰迪再次选择贴脸输出。
    幽兰飘过去，从狗嘴里夺食。
    “这可是修道者的魂魄，比那些孤魂野鬼强多了，你们不能吃独食。”莹莹也不甘落后地扑上去。
    ……
    玄天门。
    一盏油灯噗地熄灭，冒出一缕黑烟，若凑近了仔细看，就会发现油灯边缘用小篆刻着“玄心”二字。
    “不好！”
    一位老道从悟道中苏醒，眉头紧锁，快步来到摆放油灯的大殿，望着灯火通明的大殿中心，一盏放在第二排的油灯熄灭了。
    “玄心师弟……”
    老道瞳孔一缩，上前抓住已经熄灭，但是还在冒黑烟的油灯。
    右手掐印打上去。
    噗——
    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悄然降临，直接让老道气血翻涌，喷出一口精血。
    “我玄天门祖传的占卜术，竟然……被反噬了？”
    “是那天武世家；还是……某个强大的修道门派；亦或者是……散修？”
    老道擦掉嘴角和胡须上的血迹，双手捧着熄灭的油灯。
    沉吟片刻，咬牙道：
    “看来，只能请老祖出关了。”
    “玄心师弟，一路走好……”
    “不管对方是谁，不管是仇杀，还是想借机掀起武术界与修道界的战争……这个仇，师兄都会帮你报。”
    “他们必须血债血偿！！”
    噗！噗！噗！
    话音未落，老道又连喷三口精血，脸色看上去像是瞬间苍老好几十岁，从鹤发童颜到了行将朽木的年纪。
    然而，以他的道行，竟感受不到半点因果。
    ……
    海州。
    欧阳璇并没有直接去酒店休息，反而是一个人孤独地走在大街上，微微低头，像是在边走边思考人生。
    倏地脚踝一紧，有点冰凉。
    欧阳璇低头看去，只见一个脏兮兮的乞丐抓住她脚踝，眼神充满渴望。
    这不是一般的乞丐，是个大半身残疾，看起来只剩下一只手还能动弹的，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的女乞丐。
    可不知道为什么，欧阳璇此刻不仅没有任何怜悯的情绪，反而莫名感到厌恶。
    很想……揍她一顿。
    “算了！”
    欧阳璇摇头苦笑，忍住没动手。
    素昧平生，怎可恃强凌弱？
    就在欧阳璇想离开时，那只手依旧牢牢抓住她脚踝，仿佛是用尽毕生力气，要留住她，向她乞讨。
    “姑娘，你放开我吧。”欧阳璇好言相劝，“要不？我把你送警局？”
    叶青凰摇头，眼巴巴望着欧阳璇，不肯松手。
    她真的……
    真的快饿死了。
    没有钱，没有饭吃，没有水喝……
    就连睡觉，耳边都会不断响起叶进财、叶云帆和陈秋云他们的声音，像是梦魇般缠着她，难以入睡。
    叶青凰甚至都忍不住，爬到路中间去，想要让车撞死她。
    可是……
    被撞了好几次，痛不欲生，偏偏就是死不掉。
    今天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怎么着也得讨点吃得，讨点水喝。
    她实在忍不住了。
    呜呜~
    叶青凰口不能言，只能发出呜呜低泣。
    这时欧阳璇耳边响起李玄的声音：“阿姨，叶思思已经讲了她为何会变成鬼，你脚下这个乞丐……她叫，叶青凰。”
    “什么？！”
    欧阳璇身躯一震，低头狠狠瞪着脚下的女乞丐。
    牙都快咬碎了。
    尽管叶思思变成鬼，但那并不是李玄的错，而是叶思思轻信他人招来杀身之祸。
    如今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岂能不给女儿报仇雪恨？
    她将枉为人母。
    啪！
    欧阳璇一脚踢在叶青凰头上，披头散发的叶青凰再也抓不住欧阳璇脚踝，脑瓜子嗡嗡的，在人行道上来回翻滚。
    “畜生！”
    “思思那么相信你，把你当姐妹，你居然找人杀她？”
    “你这畜生——”
    “我杀了你！！”
    欧阳璇七窍生烟，肺都要爆炸了。
    对着叶青凰一顿拳打脚踢，打老半天才发现，对方根本没什么反应，只有一些充满绝望的呜呜声。
    “打不死吗？”
    欧阳璇有点懵。
    又打了一会儿，摇头苦笑。
    “算了，你这模样，生不如死，也算是遭了报应。我女儿思思……只要她努力，以后还能活过来。”
    “滚吧，不打你了。”
    欧阳璇一脚踢开叶青凰，起身离开。
    刚走没几步，一道年轻的身影拦在她面前：“欧阳璇是吧？死去五年，居然死而复生？你当年应该是假死吧？”
    “你是谁？”欧阳璇瞳孔一缩。
    那青年咧嘴一笑。
    “按照辈分，我或许还得喊你一声表姑……”
    “表姑？你到底是什么人？”
    “在下，地武欧阳家族旁系子孙，欧阳呈锋。”欧阳呈锋歪着脖子，淡淡的看着欧阳璇：“你的母亲，是我父亲的亲姑姑，我的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