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虚天之上，雷声滚滚，整个世界都在一刹那陷入无边黑暗。
    从地球到太阳系、银河系，乃至整个宇宙，都在这一刻失去色彩，失去光芒，恒星灼灼都只能将光芒内敛，而无法照亮周围哪怕方寸之地。
    一股可怕的无形压力降临。
    海州，李家。
    李玄眼睛微微眯起，凝眸望向虚无深处。
    天道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李玄！”
    “你悖逆天道轮回，破坏人间秩序，干涉大道因果，我制裁不了你，但是……无上大道不容许你继续为非作歹，此刻降下劫难，你将何去何从？”
    “若一意孤行，很可能会因为你一己之私，毁灭此间宇宙。”
    “你虽凌驾于天道之上。”
    “殊不知，大道，至高无上，非人力所能企及。”
    “你……”
    “闭嘴！”
    李玄并指如剑，一道寒芒射破虚无。
    惨叫声，从虚天深处传来。
    无边黑暗之中，冰冷雨水从天而降，落在掌心湿哒哒、黏糊糊的，如同是上苍在泣血哀鸣。
    啊——
    “可恶！”
    “该死的李玄，你……竟敢伤我？”
    “该死，该死！”
    天道咆哮，日月同悲，无边黑暗之中，本就恐慌的人们尽管听不见天道之音，却仿佛能感受到那种伤痛意志，发出阵阵呜咽。
    整个世界，都陷入一片哀鸿。
    师如画静静坐在李家客厅，不敢言语。
    李苍河语气有些激动地问道：“小玄，这到底怎么回事？天怎么突然黑了？好像也没电了，灯都不亮……”
    “没事。”
    李玄柔和的声音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安抚家人，并以他为中心，向着整个世界蔓延开来。
    恐慌焦躁的人，以及各种动物，都变得安静下来。
    李玄纵身一跃，踏入虚空通道，顷刻之间从海州来到一片不可名状的虚无空间，黑暗无法阻挡他的视线，只见一道影子挣扎蜷曲，很痛苦的样子。
    “李，李玄，你……想干什么？！”
    天道慌了。
    李玄冷笑：“既然你这么喜欢跟我对着干，那便换个天道又何妨？”
    “不！你不能杀我！”
    天道歇斯底里，发出绝望的怒吼：“大道在上，快诛灭这悖逆轮回者，使其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啊……”
    轰隆隆！
    紫霄神雷咆哮，混沌神雷吟鸣，一道道令人绝望的灭世雷霆降临，整个虚无之地都为之颤抖。
    天道突然又笑了。
    “大道之劫已经降临，李玄，你完了！”
    “卧槽？！”
    下一秒，天道开始口吐芬芳，整个天道意志都充满紧张感，慌忙撑起天道之力于头顶凝聚遮天光幕。
    咔咔嚓！
    如同镜面破碎般，天道之力竟是无法阻挡那灭世雷霆。
    天道意志开始冒烟。
    嗷嗷——
    “李玄，你……为什么？大道之劫为何不打你，反而要打我？我可是此间天道，最遵循大道的存在，而你……”
    “我既然敢做，就不怕祂。”
    李玄轻轻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不屑。
    天道？
    大道？
    他早已凌驾于天道之上，尽管还在大道之下，那大道之劫想灭他，也不容易。
    只需略施手段，此间天道，便替他承受大道之劫。
    “反而是你，身为天道，不庇护众生，却以众生为刍狗，我换了你。”
    “不——”
    天道大惊失色，语气都软了下来。
    连忙道：“你不能杀我，否则天道失衡，世界将卷入无边黑暗，末日降临，这世界除了你没人能活下来。”
    “你肆意改变别人命运，干涉大道因果，只你一人接受惩罚。”
    “灭天道，无异于灭众生。”
    “你口口声声说我不庇护众生，可是你又是否曾在意那芸芸众生？欧阳璇已经踏入轮回转世成别人，你把她从轮回中拉出来，给叶思思一个母亲，给你女儿一个外婆，却因此毁了别人家庭，你可曾在意？”
    “你打破轮回，干涉你家人命运，干涉你仇人命运，干涉四大仙门、四大天武世家以及五大圣地的命运，改写他们的命运轨迹，甚至……为了自己痛快，一剑灭掉整个瀛洲岛亿万万人……”
    “你李玄，可曾在意过？”
    “他们，本不该死。”
    “他们，也是芸芸众生之一。”
    “不要用你个人思维强加在别人身上，不要以为自己就站在道德制高点。我为天道，以万物为刍狗，但我对芸芸众生皆是如此，至少来说，我，才是这天地间最公平的。”
    天道意志强忍雷击之痛，声声怒吼，与李玄论道。
    灭世雷霆继续降落，天道意志已经烧得乌漆墨黑，与那无尽黑暗几乎融为一体，看不出彼此。
    反观李玄依旧白衣胜雪，丰神如玉。
    淡淡回应一句：“白痴！”
    “一切，都结束了。”
    李玄手腕一翻，一抹乌光咆哮，霎时间天道意志剧烈颤抖，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度恐惧的东西，挣扎着，想要逃脱。
    那乌光将其笼罩。
    天道再无路可逃，仰天发出一声不甘的长啸：“灭道之器，你……怎么会有灭道之器？！”
    “这就不劳你费心，安心上路吧。”
    乌光落下，天道意志如同风吹云散般溃灭，蒸发。
    一道翻滚的意志自虚无中降临，充满愤怒地朝着李玄头顶压下去。
    李玄眉毛一挑。
    “大道意志，你……杀得了我吗？”
    轰隆隆！
    那意志力翻滚，像是在对李玄作出回应。
    李玄又道：“既然明知杀不掉我，不如就此罢手，别等有朝一日，我灭了你。”
    轰隆隆……
    那意志力继续翻滚，在天道意志消失的虚无中凝聚一道影子。
    霎时，此间宇宙恢复光明。
    那新生的天道意志望向李玄，本能地有些恐惧，向后挪了挪：“道友，你放心，我不会像前任那般，以万物众生为刍狗……”
    呵呵！
    李玄淡淡一笑，转身便走。
    那新生的天道意志静静望着李玄离开的方向，直到确认李玄已经离开这片虚无之地，才稍稍松一口气。
    至于李玄信不信祂，已经不重要了。
    李玄返回海州，压在他身上的大道意志还在，灭世雷霆都难以对他造成伤害，便不再降临，但是那大道意志似乎并不甘心就此放过他。
    因果反噬，不断地加持在李玄身上。
    李玄摇头哂笑：“你是想温水煮青蛙似的，慢慢磨死我？只能说……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