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病弱太子X女将军156
作者:一朵鸡枞花   快穿之重生好孕我为凰最新章节     
    只是外面这一切的纷纷扰扰,似乎从薛无庸被一步步推动着踏上别人设下的陷阱,选中铤而走险将弓弩对准皇帝的那一刻起,就与他没有关系了。
    薛无庸的伤经过简单治疗,确保他暂时死不了之后,就被一路押解进新都,投入天牢。
    罪犯欺君,万人目睹,铁证如山,不容反复。
    薛无庸独自躺在天牢冰冷肮脏的地面上,想到无望的未来和今日的剧变,只觉彻骨冰寒。
    他自问自己从不是个庸人,从寒门苦子一路奋斗到了如今,也算是成功典范,寒门标杆。
    薛无庸少而聪慧,却家境贫寒,内无父兄可依,外无族群可靠。只凭着幼时传出的“神童”名声得了读书的机会,却也因为生母去世,后母进门,生父被后母笼络而差点被夺了去。
    那时候他便意识到仅凭会读书还不够,需得有手段才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快速出头。而身无长物的少年薛无庸,寻不到人教导,便自己从书中挖掘出路。
    他那时在看的便是《二十四孝》,他不是第一次读这册书,却是在绝境之下第一次“读懂”了这本书。
    比如时间和数量的关系。那里面的故事大多是九品中正制和举孝廉时期的产物,自从科举兴起之后,这类的故事便开始断崖式骤减,只偶尔再有听闻。
    比如主角行为与目的本身的参差。
    若只想达成表现出来的目的,主角们明明有更好的方法,却都选用自苦的方式,用博人眼球,甚至令人感觉“痴傻”的行动,去向众人证明自己在被社会普遍认可的某一至高道德水准上的“优秀”,从而获得好处。
    故事中引发主角行为的父母等角色所享用到的“鱼汤”等只是结局,而非“结果”,主角打出名声后获得的声望和好处才是结果。
    所谓的孝经里的故事,做为官方认可的宣传文本,真心不论,多的是教人如何政治作秀。而现实需要与政治需求之间本身亦有参差。
    朝廷表现出来赞赏、鼓励人们主动去拥有的品质,上层人大都并不具有,只是按照民众希望的那样表现了出来。
    他们希望下层人全都拥有这样的品质,也只是为了便于管理,降低管理成本和困难,这些都只是“愚民”、“牧民”政策的一个部分罢了。
    比起品质本身的意义,它更像是一个光环。毕竟老实的“好人”总比思想和行为超出他们界定范围的“坏人”方便管教,利于秩序稳定罢了。
    甚至道德也在依照上层人的思想改变,社会越发展,里面掺杂的东西就越多,道德本身也越不纯粹,越容易被人利用,反而削弱了道德本身的价值和意义。
    道德与名声常常捆绑,只要掌握了其间的逻辑,就算是普通人亦可用手段以道德的名义获取名望,再发挥名望的价值为自己牟利,何况掌握的力量和秩序的统治者。
    薛无庸确实极有悟性,他过早地明悟了其间的道理,窥见了政治的一角,并对此善加利用。
    所以在明悟之后,面对“不慈”的继母,不妙的处境,他用至纯至孝的“行为艺术”替自己传出好名声。用周围人的压力压制住后母和生父,一派温良地“逼迫”他们不再阻止自己继续念书,转劣势为优势,成功吸引到了第一笔投资,得以继续念书。
    再利用第一段“被迫”的婚姻,将计就计,算尽人心,用一条人命彻底将继母钉在耻辱柱上,却让自己的名声再次拔高,人设立稳。在九品中正制和举孝廉已经没落的今朝,成了远近闻名的贤德之人,倍受青睐。
    凭着敏锐的嗅觉,薛无庸找准了“上面人”的脉络,开始跟着他们的指向“做事做人”。
    世人重文轻武,他便一心研读圣贤之书,比那些人更加鄙视粗鄙武夫;世人轻慢女子,他也跟着摇旗呐喊,恨不能将女子打压到地底……
    薛无庸这么做的效果显而易见,他逐渐以寒门待考举子的身份得到了“上面人”的些许关注,也因此获得了不少好处。
    除了科考用尽了他的真才实学,尝到了踩在女子身上赚好处的他,一面利用裙带关系攀上贵人,一面投其所好打压、贬低女子,创立所谓“薛学”,也成为了一些势力、思想放在台面上的人物。
    薛无庸一再尝到“明悟”的好处,寒门出身却官路顺畅,甚至不比一些世家出身的举子差,更是将一众寒门同窗远远甩在后面。因为明白捷径的厉害,他因此越发将心思都用在了揣摩上意上面,效果立竿见影。
    可如果一味如此,一直如此,他只会成为一名弄权的佞臣。薛无庸历经官场之后手段、心性升级,不愿自己的仕途被耽误,是以开始挖掘站在皇朝顶端那些人更深层次的需求。
    出于可行性考虑,这个需求要是能够实现的,至少是薛无庸自己能够办到的,又不能牵涉太多人的利益,以免惹火烧身,还要符合社会主流发展需要和道德标准,能够用最小代价获得最大利益的。
    最后,薛无庸把目光放在了女子身上。
    因为她们常年被打压,这早已是她们生活的常态,薛无庸并不认为由自己再给这些可怜的弱女子身上施加一层压力会对除了女子之外的人有任何负面影响。
    就像苦难常常降临在能吃苦的人身上,财富和资源也往往更容易向着本就拥有它们的人流通一样。
    因为她们足够弱小,被理所当然地要求付出不求回报,要求以夫为天不能拥有自己独立的思想和灵魂,更何况财产。
    她们就算不忿,也无力对他实施报复,反而还会为了更好地适应“新环境”而自动将他的歪理合理化,甚至主动成为加害者,帮着他传播他的思想,用更加严厉的态度和方法去训化那些尚在挣扎的女子。
    只有利益既得者才会因为共同的利益而自发团结,苦难的持有者却会不忿和嫉妒等等复杂情绪,因为试图在群体中传播苦难而成为一盘散沙。
    她们自会形成新的“阶级”,然后为了稳固自身的利益而自我倾轧。
    薛无庸曾经身处那样的群体里,所以更能明白陷入泥淖的人的思想,他开始围绕这个主体展开行动。
    除了清谈,便是规范女子的行为,用肆意狂狷来标榜“名士风采”,却用极高的道德标准细化成行为规范,来要求女子用低到尘埃里的行为来取悦男子。
    再允许男子们可以尽情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肆意评判、左右女子的命运,以此获得更大满足。
    ……
    往上奔走的每一步,薛无庸都走的小心翼翼,终于达到了现在的高度。他从不觉得是自己将女子们拉入了一个更坏的处境里,毕竟他从来不是执棋之人,他的所做均是顺势而为,他不过是将他们自私的欲望合理化而已。
    他和他的学说,就像从前的儒学一般,只是被掌握权力的人选择了、利用了,所以才能有此茁壮成长的沃土。
    薛无庸一直觉得自己找到了捷径,抓住了帝王、世家的心理,以为只要一直这样,他的地位定能稳如磐石,屹立不倒。偶尔看到因为他的学说推动而惨死的女子,他也从未觉得亏心。
    一将功成万骨枯,他想要成为人上人,就注定需要踏着许多人的尸骨前行,她们都将成为他脚下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