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有人护着,自是用不上我了。”
暗卫踌躇片刻,道,“疾风说定安王已经到了田庄,宫内的情况可要如实相告?”
慕忘尘看了马车一眼,“我欠楚星舒一个人情,此次权当还他了。知会他一声,他姐姐和外甥在本王手上呢,少拿伽落的话本要挟本王强买强卖!”
暗卫笑道:“近日疾风扮成您的模样,任凭他那小厮百般利诱,疾风也是不为所动,倒是为主子省了不少银子。”
慕忘尘斜他一眼,“宫内盯紧了,护好我的人,若有一丝闪失,本王就割了你舌头!”
楚星舒坐在高位上,有条不紊地看着账册,听着管事的汇报。
慕屹川在一旁笑看着,时不时喂他一颗葡萄,递口茶。
“庄子上收的那帮流民如何安置的?”楚星舒狭长的双眸微抬,语气柔和中带着疏离。
“石玉说等定安王亲自分派,故而没派什么活计。”
“把人都带上来吧。”
慕屹川愣了一下,问,“你……打算如何归置他们?”
“先看看人,再作定论吧。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地方,才能发挥最大效用。”
一行十几个人,常嬷嬷打头过来。
常嬷嬷一见慕屹川,就禁不住老泪纵横。
“老奴,给二皇子请安,给定安王请安。”
楚星舒看了一眼常嬷嬷缺了一只耳朵的脸,叹息摇头。这个慕忘尘……
“嬷嬷以后就在这庄内住下吧,我们不会在此地久待,以后嬷嬷就把这里当做安家的地方,管事是慕忘尘的人,嬷嬷与之共事,盯着些就是,也不必太过较真。反正这庄子将来……”
楚星舒止了话头,笑得愉悦。
“定安王仁厚,承蒙多次搭救,给了咱们重新做人的机会,老奴一定会带着这些人,过一些平平常常的日子。”
楚星舒直直盯着她,认真道:“慕忘尘摘了你一只耳朵,你可怨恨他?”
常嬷嬷肩膀一哆嗦,想起那疼痛,依然心有余悸。
“老奴不知道小姐犯了什么事,这南鲁王……老奴甚是怕他……”
“你家小姐……怕是早已不受掌控,这也是我今日要与你们说明白的,甘尔乐是甘尔乐,你们是你们,可明白了?”
“小姐她……又闯祸了,是不是?”常嬷嬷忍不住关心。
楚星舒看了慕屹川一眼,“你自己告诉他们吧。”
说话间,管事恭敬而来,“南鲁王和大小姐特来拜会,想讨个主子示下,在何处接待便宜?”
楚星舒挑眉,与慕屹川相视一笑,“来得倒挺快,我瞧着庄子上那片荷塘的湖心亭不错,就在那里摆宴吧。”
慕屹川不甚赞同,小声道:“已近秋日了,那亭子上风凉。”
“你呀……是不懂这南方气候,还有秋老虎呢,不过十月,这暑气可下不去。再说,近来我身子好多了,不若今晚你与我过过招,我可未见得会输你。”
慕屹川凑到他耳边,装傻道:“你是说……在床上过招?”
楚星舒红了耳尖,“越来越没个正经!”
何婉婉近来觉得慕忘尘乖巧了许多,虽然还是孩子心性,到底不会乱动印章了,她说什么,他也是听的。
两个人手拉着手,一起站在楚星舒面前。
楚星舒目光落在那相携的手上,不自觉怔住。
心中暗骂: 好你个慕忘尘!这才回来多久,遇上青梅竹马的美人就变心了?置伽落于何地?
楚星舒心中为伽落鸣不平,细细打量何婉婉,人如其名,温婉大方,容貌秀丽,确是当家主母的面相。
“三皇弟,何小姐,请坐。”慕屹川礼貌的张罗,轻碰了一下楚星舒的肩膀,压低音量,“星舒,你发什么愣呢?”
楚星舒回过神,露了个笑。
何婉婉看着这尽显媚态的笑,先前满腹狐疑,堂堂二皇子,竟然为了一个人,不惧流言,坐实了断袖之癖。
如今见到楚星舒,方才感叹,若是这般仙姿媚骨的男子,世间又有几个女人及得上?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看了身旁的慕忘尘一眼,忧心起奶娘提过的伽落。
楚星舒轻眯眼,探究地盯着眼前的慕忘尘,疾风一阵头皮发麻,主子说过,这个楚星舒,狐狸一般,他装疯卖傻哄哄其他人就罢了。
这楚星舒知道主子没疯,他当着何婉婉和楚星舒,竟一时不知到底是该疯还是不疯了……
楚星舒见眼前人目光流动,惴惴不安,分明与平日慕忘尘的狡诈判若两人。
“王爷这癔症近来可好些了?”楚星舒不经意问。
疾风闻言,思绪一转,嗯,这是定安王在给提示,得疯!
他立刻将茶杯一歪,酒了满身。
“唉呀……王爷!没烫着吧?”何婉婉连忙用帕子帮他擦衣裳,面上有些不好意思,“我家王爷如今行为举止就像一个孩童,让二位见笑了。”
“无妨,我与王爷在大朔也相处过一段时日,大家都不是外人。”楚星舒深思的又瞅了疾风一眼,“听闻府内正在筹办大婚之事,这来得好不如来得巧,这杯喜酒我们该是赶上了。我以茶当酒,先敬二位准新人一杯。”
何婉婉露了小女儿的羞怯之态,“多谢二皇子,定安王。”又小声提醒道:“王爷,举杯,喝茶。”
疾风乖乖照做了,只觉得如坐针毡。
楚星舒趁着疾风举杯,仔细看他右手腕,那腕上空无一物。
楚星舒心下一安,疑虑顿解,怪不得石玉抱怨,最近慕忘尘对话本失了兴致。
原来,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慕忘尘!
风吹起了亭子上的帘幔,慕屹川立即取了披风为楚星舒系上。
“你做什么,我热着呢。”楚星舒小声抱怨,眉眼间不自觉带了风情。
慕屹川旁若无人捏了他手一下,“这手都是凉的,不许任性!”
“慕屹川,有外客在呢。”
何婉婉轻咳了一声,由衷道,“二皇子可真是个体贴人,二位感情真好。”
楚星舒心头一甜,笑道:“他哪里是体贴,我说霸道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