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盛一听此言,发愣说:“简支队,说哪里话呀,这从何说起呢……”
花梦蝶一把拉出简挺的手,说:“简弟,你别介意,这纯粹是一场误会啊。”
简挺趁坡下驴,与西门盛握了手,说:“哦,行吧,我信花姐的。”
花梦蝶闻听此言,感到很有颜面。
三个人落座,西门盛先将自己杯中倒满,说:“简支队,刚才的那个小向,是盛大集团的办公室主任,他有眼不识泰山,行事鲁莽,无意中冒犯了你,我先自罚一杯,给简弟赔个不是。”
说完,他一口气喝了,探照灯般地亮亮杯,表明确实滴酒未剩,才放下杯子。
本来,喝完亮起“探照灯”,在酒场上是一种态度,那意思很明显,就是我对你很尊重,喝酒不敷衍,杯子空得干干净净的,没敢弄虚作假。
可是,今晚这场合,由于进门就被偷袭,让简挺很不爽,所以,西门盛的正常举动,也容易被他误解。比如,刚才的空酒杯正对着简挺的脸,让他另行解读成,是另一种耀武扬威,甚而是另一种故意的挑衅。
当然了,对此,简挺表面上未有任何表示,但心里已经在打着主意,怎么让西门盛开一次眼,让他的“探照灯”永远熄灭!
花梦蝶把三个杯子都倒上,简要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端起酒杯,说:“来,来,简弟,不打不相识嘛,干了这杯酒,以后就是自家朋友啦。干!”
西门盛和简挺自然也端起了杯子。
等花梦蝶和西门盛喝完,简挺却一滴未沾,轻轻放下了酒杯。
见这情形,西门盛不悦,心里话,你特么的不就是个小小的禁毒支队副支队长么?与你握手,办我难堪,也就不提了,毕竟进门时对你有所冒犯,但解释过后,你依然端着,是不是耍得太大了点儿?若是把我惹急了,撸掉你的帽子都是分分钟的事儿。
西门盛面有愠色,冷冷地问:“怎么着?简支队,这点面子也不给,这是不想做朋友的意思了?”
简挺双手一抱拳,说:“西门董事长,你想多了。我是警察,工作日禁酒,是职责所系,我怎敢明知故犯呢?实属无奈呀,望多理解多包涵。”
花梦蝶见状,伸过手要端这杯酒,说:“既然简弟为难,我替喝了……”
西门盛瞥了她一眼,未置一词。
简挺挡住花梦蝶的手,说:“让花姐替喝,也太不男人了。也罢,大不了再关他娘的七天禁闭呗。”
说完,简挺站起身,拿起酒瓶,将自己的酒杯添满,右手端起杯子,仰头张口,杯子先是略略倾斜,而后,胳膊缓缓升起,酒液如一道山涧细瀑,飞流而下,且落差越来越大,待杯子与口之间有尺余之距时,最后一滴恰恰落上舌尖。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简直就像川派长嘴壶茶艺的表演,让人叹为观止。
西门盛和花梦蝶从未见过这种喝法,惊得目瞪口呆。
可是,还未等二人反应过来呢,只见简挺的胳膊还高举着,仿佛定格似的。突然,他捻动手指,杯子先是腾空而起,继而翻滚而下,砸向桌面。说时迟那时快,简挺已经落坐,右掌面向下,几乎平贴桌面,食指与中指形成一把剪刀状,稳稳地夹住了飞落下来的杯柄,酒杯安然无恙,被简挺放置到桌面上。
哇塞!这功夫,干脆利落,出神入化,太绝啦。
西门盛和花梦蝶啧啧称奇,惊为天人。
西门盛不可置信地摇摇头,说:“简支队这身手,西门佩服得五体投地,我情愿再陪小弟一杯。”
说完,独自端起喝完,嘿嘿,这次他没再亮“探照灯”。
简挺的这个作派,一反常态,的确是有意的。他不是一个爱显摆的人,处处事事都很低调,也从未在酒场上表演过刚才的绝活。但是,今天,此时此刻,他需要一种强大无比的气场,需要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西门盛,是师父马又腾的宿敌,所以,一言以蔽之,不能让他小瞧了!
西门盛默默放下酒杯,心里还在琢磨着简挺“大不了再关他娘的七天禁闭”的那句话,噢,上次化哥说过,敢情与马又腾同时出现的小民警,就是他呀。这不就奇怪了吗?既然关了禁闭,怎么还能带病提拔了呢?看来,这个小弟也是化哥的人啦……
此时此刻的花梦蝶,觉得相当长脸相当提气。
今晚她与西门盛私见小酌,俩人刚才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中,话里话外,有意无意之间,花梦蝶没少被西门盛调戏与羞辱。特别是那几句话,什么“早知道你忠贞不二”“后悔不该拱手让出你这个情种啊”之类的,简直就是在撕开她已经结痂的伤疤;还有,什么“可以一拖二玩个双飞”“这不是你的强项嘛”“说不定你还会上瘾呢”,那几乎是又在血淋淋的创面上,恶狠狠地按上了一把盐……
你奶奶的西门盛,看看老娘结交的小弟,什么身手?不要说一个向天啸,就是再来三五个,也不过是酒囊饭袋,也不过是简弟练手的靶子而已……
想到这里,花梦蝶满面春风,把自己和简挺的酒杯倒了少半杯,亲热地说:“来,跟姐走一个,算是祝贺你高升!也祝弟弟好事连连,大展宏图!”
简挺与她碰了杯,干了,说:“花姐,小小的副支队长,不值一提。”
“不过,今天残羹剩菜的,祝贺酒虽说先喝了,但祝贺的酒场儿不算正式一回事。”花梦蝶说,“今晚刚坐下时,西门董事长还说让我随后约你,专门给你庆贺呢。”
西门盛也说:“是啊,届时,简弟务必赏光。能结识你这样的小弟,西门深感脸上有光,三生有幸啊。”
花梦蝶说:“下次,安排到双休日,简弟可以龙吟虎啸,开怀畅饮,一醉方休!”
说完,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脸倏的一下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