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简挺就把汪大洋交办的事儿叙述了一遍。当然,关于后半节,都被他删除了。
最后,简挺说:“花姐,这事儿太难了,西门盛怎么会承认呢?即便是承认,交出了视频,又怎么保证没有复制品呢?”
听罢,花梦蝶心里话,汪大洋先是托付与我,见迟迟没有回信,可能觉得所托非人,又转而让简弟出马。看来,他的确很在意这个视频啊。
花梦蝶安慰说:“不瞒你说,我曾答应过汪大洋,这事儿交给我来办,可后来觉得难办,加上乱七八糟的事儿多,就把它给忘到爪洼国了。既然,视频一事,关系到你能否在汪大洋身边的立足,这事儿交给姐,我来想办法。简弟,别拿头筋啦。”
简挺觉得不是很靠谱,问:“花姐已经有招了?”
花梦蝶摇了摇头,说:“暂时还没有,但是,办法是靠人想的。要相信姐的能力,你等着,会有一个满意结果的。来,简弟,陪姐走一杯!”
简挺听了,大感安慰。俩人干了杯。
花梦蝶放下杯子,说:“谈起视频,上次省城的事儿,多亏弟弟你出手相助,否则,还真是难以拿下那个刁钻之徒。”
简挺问:“花姐,你当时打电话说,对方很有权势,到底是个什么人呢?”
花梦蝶犹豫了一下,说还是不说呢。说,就把人给晾晒出来了,以后姓田的还要效犬马之劳,自己这么做,确实有不地道之嫌;不说,让简弟很下不了台面,自己也有过河拆桥的尴尬呀。
简挺见她沉吟不语,就解释道:“姐不想说也就罢了。我本不是爱打听事儿的人。只是,我帮你搞到视频,已经掺和进来了,很难全身而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对方有权有势,对这种小人,我得知道是谁,也好防着点啊。”
话到了这一步,花梦蝶没再犹疑,说:“弟弟说的有道理,对你没什么可隐瞒的。这个色鬼就是田间禾。”
“田间禾?”简挺觉得有些耳熟。
“嗯,省政府的副秘书长,佘国泰的秘书,号称河东省政府第一大秘。”
“哦……”简挺诧然,相当出乎意料。
他想到自己手机上的另两段视频,视频中田间禾低身俯就的样子,那个捂得严严实实的神秘人,当然就不难猜出是谁了。
这么看来,花梦蝶的省城之行,是与佘国泰……
见简挺半天不语,花梦蝶异常自信地说:“弟弟放心,有了你的视频,我已把田间禾拿下了,眼下,在姐面前,他不是什么第一大秘,只是一只舔狗而已,绝对不会,也不敢对你有半点伤害。”
简挺不无忧虑,说:“花姐,田间禾不知道我也就罢了,一旦知道,岂能善罢甘休?我身处体制之内,估计这个无赖会利用潜规则的。”
花梦蝶宽慰说:“简弟,姓田的没有那么糊涂。杀敌一千,自伤八百。不,准确地说,他若敢明目张胆地报复你,就是杀敌八百,自伤一千。姐不会坐视不管的。”
简挺苦笑着摇了摇头。事已至此,也只能走着说着了。
他有心点出佘国泰,可又无法当面揭人老底,只得旁敲侧击,说:“花姐,你是聪明人,除了田间禾,你……”
花梦蝶心中一惊,自然明白简挺已经知道了她与佘国泰之间的龌龊,只是碍于情面,无法点破。
她平静地说:“简弟,你知道,姐是个商人。商人要追求的,是利益的最大化。这只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
“一场交易?”
“是的。这年头,挣钱如找鬼,花钱如流水。我太难了。想成就一番事业不容易,姐作为一个女人,在商场打拼就更难了,几乎就是在夹缝中求生存。生活从来不会招招手说,‘小子过来,我们讲讲道理’,生活只会一个大嘴巴把你打在地上,然后说,‘傻子,学着点’。哀莫大于心不死,幸莫过于死彻底。女人,不对自己狠一点,面对强肉弱食的丛林法则,又如何立足呢?”
“哦,倒也是。”简挺不由生出怜悯之心。
“说句实话,有时候,姐也觉得很累。如果有来生,我要当一条被子。”
“一条被子?”简挺听得有些糊涂,问道。
花梦蝶露出一抹姨母笑,说:“是啊,不是窝在床上就是在晒太阳!那样的日子,多舒坦啊!”
哦,原来,梗在这儿呢。
简挺摇了摇头,说:“花姐,你不是个甘愿躺平的人。”
花梦蝶说:“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简弟呀。那只是个玩笑而已。面对残酷的现实,抱怨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它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只会摧毁信心,磨灭热情,放大愤怒,累了自己,也惹恼了别人。所以,你别无选择,只能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简挺听到这儿,脑子里想起罗曼罗兰的那句名言: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唉,只不过花姐热爱生活的方式有些另类,剑走偏锋罢了。
花梦蝶又说:“你们体制内的人,总爱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而对于姐来说,身体是生意的本钱。他看中的是我的身体,姐看中的是他手中的权力。这是公平交换,谁也不吃亏。虽说没有明码标价,但彼此心照不宣,就像那句名言所说:所有命运的馈赠,上帝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看来,花梦蝶对自己迈出这一步,早已胸有成竹了呀。
简挺听了,也不知该怎么搭腔,只好继续做一位耐心的倾听者。
“简弟,什么是生意呢?做生意的过程,其实就是一个不断怂恿别人放松警惕,而自己保持高度警惕的过程。我始终是清醒的。”
简挺听罢,忍不住劝道:“花姐,我觉得你的景州之行,就像走钢丝,还是要小心为妙,好自为之吧。”
“简弟,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放心吧,姐有分寸。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知道什么时候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