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才交代道：“小鼹鼠跟着他已经两三天了，前两天，在市区，人多眼杂，不是动手的地方，一直没有机会。今天，跟到这儿的乡下，觉得挺偏僻，是下手的时候了，就杀了他。”
    “你们不知道他是贩毒的吗？你有没有吸毒史？小鼹鼠吸不吸毒？”
    “什么？贩毒？谁贩毒？”赖才眼都瞪大了，莫名惊诧，说，“我哪里有钱去吸毒？至于小鼹鼠，这半个月，我没见过他吸毒。”
    看他的表情，说的不像是假话。
    葛极优与罗旭尧、李俊涛、高博超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
    罗旭尧心里话，果然不出所料。他奶奶的，半夜熬眼磨屁股的，审了个寂寞！全是替刑警的弟兄们干活啊。
    几个人没了兴致。
    葛极优说：“你把杀人的过程，简单交代一下。”
    “进了房间，小鼹鼠关上门，拔出刀，说，向天啸，没想到你特么的也有今天吧？向天啸好像不认识小鼹鼠，说，大哥，你我往日无仇，今日无冤，你这是干嘛呢……”
    葛极优再次打断赖才的话，说：“等等，你先等等！你的意思是说，小鼹鼠要报杀父之仇，而他的仇人是向天啸？对吗？”
    “是啊。他这两三天，一直跟着向天啸嘛。”
    “哦……好吧。你接着往下说。”
    “向天啸就赶紧求饶，说，大哥，哦，大爷，你们要是瘾犯了，我可以给你们救救急，或者，是要钱？说着，向天啸就往口袋里掏钱啥的。小鼹鼠显得有些犹豫，说，老子什么也不要，就要你的这一条狗命，说罢，就动了刀子。警官，我说的是实话，我只是协助啊，动刀的是小鼹鼠。如果我说一句假话，今夜我一出门，就被车给撞了……”
    “哼！今夜你还能出去吗？想的倒美，别说这些没用的，接着往下老实交代！”
    “后来，你们就冲上来了。小鼹鼠一看不妙，翻窗户跑了。我也想翻窗户跑，可是，外面黑咕隆咚的，跳下去也不知是死是活，就返身想从楼梯上跑出去。结果，你们就追上来了。后面的事儿，你们都看到了，我就不用交代了吧？”
    几个人再次对视了一眼，心里话，这特么的叫什么事儿啊。
    看来，小鼹鼠是把向天啸与向天歌弄混淆了。
    这也难怪，向家弟兄俩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别说小鼹鼠和赖才没分清，就是禁毒支队的人，在刚开始也弄混过，赶紧再深入调查，才发现原来是孪生兄弟，哥哥叫向天啸，是盛大公司的办公室主任，几乎不离西门盛左右，贴身保镖的样子，而他们要跟踪的向天歌，是向天啸的弟弟。
    向天歌很少在盛大公司上班，每天的行踪很神秘，就连盛大集团内部，知道他的人并不多。可是，恰恰第一面碰到的，是向天歌，就被当作向天啸一直跟踪了下来……
    罗旭尧很不甘心，总不能全是为刑警支队搞了一夜审讯，自家的责任田荒了，在别人的自留地里干得汗流浃背吧？
    刚才，葛极优在问话的时候，罗旭尧就一直在琢磨着，既然抓住了这个赖才，怎么才能从他口里，撬出点儿对缉毒行动有用的东西。
    葛极优扭头看了看罗旭尧，意思是，审讯就到这儿吧，就特么的一只小蚂蚱，怎么也榨不出几两油啊。
    罗旭尧想了想，补充审讯道：“赖才，你和小鼹鼠既然已经跟了向天歌两三天了……”
    “向天歌？向天歌是谁？我俩没跟过啊。”赖才居然第一次打断了罗旭尧的问话。
    “哦，就不说他是向天歌向天啸了。你们俩既然跟了他两三天了，详细说说，你们跟踪的过程，到过哪些地方？在每个地方，看到‘向天啸’见过哪些人？”
    赖才回忆着三天来的行程，一一具体作了交代。最后，说：
    “警官，至于向天啸见了哪些人，我和小鼹鼠也不是很清楚，到一个地方，要是酒吧咖啡屋茶社啥的，人多，我俩还能跟着进去，有的地方，比如院子，或者，楼房的住家户，就没法跟了，只能在外面，远远地等着，跟进去就露馅了。等他出来了，才能再远远继续跟踪着。”
    罗旭尧扭头看看葛极优，意思是，赖才交代的内容，到过的地方和接头的人，一大队是否都掌握？
    葛极优点点头，意思是，这都是他们早已掌握的情况，了无新意。
    没办法，再审下去，纯粹是瞎熬时间，只得结束审讯。
    小李打出一份审讯笔录，起身拿给赖才看了，要他确认无误后，签名并摁指印。
    赖才哪里有心思看，只是按照要求去做，签名时手直发颤，半天才算写下歪歪斜斜的“赖才”两字之后，问道：“警官，我，我还有句话，不知能不能问？”
    葛极优不耐烦地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小鼹鼠给我那两万元……你们不会没收吧？那钱，我一分也没花，第二天转手就给了我姐，那是给我小外甥做手术用的……你们千万不能再找我姐要了……她难呀，四处欠的都是账……”
    葛极优说：“这个嘛，再说吧。”
    罗旭尧的懒腰刚刚伸了一半，宁吾愿一把推开门，大步跨了进来。
    宁吾愿是市局刑警支队的支队长，四十多岁，身材高大，寸头，脸庞方正，两道剑眉，斜插入鬓，眼神犀利，仿佛两道闪电，不怒自威。
    他一把握住罗旭尧的手，说：“罗副支队，弟兄们辛苦啦。”
    原来，接到命令，宁吾愿带着副支队长孙剑锋等一干人，连夜拍马赶到东升乡，接手这个人命案。
    罗旭尧寒暄了两句，大体介绍了案发现场的情况之后，按照规定，与宁吾愿交接了相关手续，包括嫌犯赖才以及作案物证等，收兵回营，扫兴而归。
    刑警支队立刻上手，旅社作为案发现场被查封，法医尸检、再次提审赖才、通缉小鼹鼠……马不停蹄，一通忙活是肯定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