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孟琪的第二天,简挺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这一段时间,他昼夜连轴转,实在是疲惫不堪,欠觉太多,难得有个半天恋床的闲暇。
到了中午一起床,拉开窗帘,哇塞,下大雪啦!窗外,纷纷扬扬,鹅毛般的雪花把小区变成了一幅水墨画,眼前是银装素裹的世界。
有了雪,冬天才算是冬天,随着清冽的空气,让人的心情顿时也清新愉悦。
吃过午饭,他与西门盛联系,想面谈西门村动迁户的安置房建设具体事宜。结果,西门盛人在省城,说一两天回古阳后再约。
简挺就犹豫着,是否还返回东升乡。回到东升,最多也就是那个大宅里的秘密值得惦记,而对于拆迁,自己是个门外汉,也插不上什么手,不值得来回往返折腾。更何况,一下雪,恐怕高速公路也会封闭的。
这倒是有约宋楠的时间,俩人踏雪寻梅,肯定自有一番情趣。然而,由于这次是为了买小矿灯,潜回古阳,悄悄地进庄,打枪的不要,这时候又怎么好联系呢?
正在犹豫呢,姚高鸣打来了电话,邀请简挺晚上到他的潇湘人家喝酒。姚高鸣说,杜仁伟秘书长和政府办鲁鹤轩主任,晚上都到店里,也没啥事儿,就是见面坐坐。
简挺想到自己下去首席服务快一个月了,一直还没与师父杜仁伟见过面,就欣然应约。
今晚的酒场是怎么来的呢?发起人是鲁鹤轩。
上午在市公安局的会议室里当众出丑,给潘市长和自己弄得很下不来台,鲁鹤轩当然好生闷气。
女人生气了,购物;男人生气了,喝酒!
男人喝的,往往不是酒,而是难以下咽的心事。
不得不说,酒,真是个好东西。喝酒前,我是世界的,喝酒后,世界是我的。有什么事是一杯酒不能搞定的呢?如果有,那就两杯。
但喝酒,有个怎么喝的问题。男人比较惨的生活,是没人请你喝酒;男人最惨的生活,是酒场好备人难请,你请谁谁不来;男人超级惨的生活,是一个人喝闷酒。
鲁鹤轩就给姚高鸣打了电话,说,晚上自己没啥事,想去他的店里喝两杯。
姚高鸣接到鲁鹤轩的电话,很高兴。在这之前,为了感谢鲁主任的关照,他曾多次邀请来店里小酌一杯,可惜,也不知是真忙还是顾忌其他,鲁鹤轩从来没有应过约。今天主动提出前来,这是好事嘛。
然而,毕竟店里还有生意,整整一个晚上陪着鲁鹤轩,确实勉为其难。想了想,姚高鸣就试探着问,能否叫上杜仁伟和简挺。杜仁伟是自己的故交,简挺是杜仁伟的部下。这段时间,这个貌不惊人的小秘书,不显山不露水,为其拉来了禁毒支队的生意,让他顿生好感。而且,俩人又都是市委办的,与鲁鹤轩应该不陌生,坐一块也有话说嘛。
鲁鹤轩自然不会说什么,就让姚高鸣打电话邀请他们二位。
六点多一点儿,简挺就先到了。
姚高鸣热情迎进小包间,陪着他喝茶聊天,说,自从上次介绍后,支队的靳主任又在店里安排过两次,对简挺的帮衬深表谢意,云云。
俩人正说着话呢,鲁鹤轩与杜仁伟一前一后也到了。
这二人,分别服务于书记和市长,几乎每天都要相互通电话,熟得不能再熟了。
落座后,无非倒茶,上菜,斟酒,寒暄,碰杯,神侃,乏善可陈。
席间,鲁鹤轩兴致不高,少言寡语,心事重重的样子,看起来不是很在状态,杜仁伟就问他咋回事。
鲁鹤轩没法骂王智化,毕竟他是副市长,就开口骂道:“杜兄,人心险恶啊。段成浩,真特么的小人!我决计饶不了他!”
杜仁伟不认识段成浩,就问:“段成浩?他谁呀?怎么啦?”
鲁鹤轩就把上午去市公安局调研的事儿说了一遍。最后,说:
“当时从洗手间出来,我就觉得公文包不对劲,但也没想到他会如此下作。当时,那种情势下,也顾不上翻看。事后,我回忆了一下,段成浩的背后还跟了个小姑娘,手里掂着个黑塑料袋,八成就是那东西。这不是有意的栽赃陷害吗?”
几个人听了,都大吃一惊,没想到公安局的办公室主任,居然能,也居然敢搞出这样的事情!谁给了他包天的狗胆?不言自明嘛。
简挺更是大骇。昨晚自己与孟琪还觉得蹊跷,答案原来在这里!而且,不用说,段成浩身后的小姑娘,十有八九,就是孟琪了!
这个段成浩也真他娘的阴险,神不知鬼不觉就挖了个坑,这不把孟琪坑苦了嘛。
杜仁伟劝慰说:“鲁老弟,人过一百,形形色色,林子大了,啥鸟都有。俗话说,看一个人的层次,得看他把谁当对手。你不必与这种小人计较。否则,你跟着也掉价呀。”
鲁鹤轩愤愤不平,说:“他奶奶的,这口恶气让我心里吃苍蝇似的,难以下咽啊。”
姚高鸣也帮腔说:“鲁主任,这公安局的办公室主任,胆子也太肥了吧?搞这么下三滥的恶心事儿,还居然搞到堂堂政府办主任的头上,也特么的欺人太甚了。不过,你也别太在意了。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事后一想,都会明白怎么回事的。”
鲁鹤轩说:“姚老板,并非人人都那么动脑筋,去深入思考,体察原委。姓段的,还有他背后的人,想要的就是这效果,混淆视听,浑水摸鱼嘛。”
简挺一听“姓段的,还有背后的人”这句话,马上想到了孟琪,赶紧说:“鲁主任,我倒是觉得,姓段的背后那个小姑娘,作为一般工作人员,估计并不知情,只是段成浩的道具而已。”
鲁鹤轩点了点头,说:“嗯,可能吧。”
杜仁伟端起酒杯,说:“来,来,咱们共同喝一杯,为鲁主任压压惊!”
姚高鸣和简挺附和着也端起杯,鲁鹤轩只好也陪着,四个人干了杯。
放下杯子,杜仁伟说:“鲁老弟,你刚才提到混淆视听,浑水摸鱼,让我想到了真丝吊带裙!”
“真丝吊带裙?”其他三个人都一愣,看向杜仁伟。